一瞬間,鮮血四濺,黑衣人應聲倒地,掉落的頭顱上,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裡,寫滿了不可置信。
解決完所有的雜碎,夜北承這才丟下手裡的刀,徑直將林霜兒抱到軟塌上。
船隻已經遠遠駛離了岸邊,船夫早已扔掉了船槳,逃之夭夭。
不過不要緊,天涯海角,夜北承也會將他抓回來,並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
隻是今晚,他們隻能留在這船上。
夜北承在船上找來乾淨的毛巾,汲了熱水,仔細擦拭林霜兒額頭的冷汗。
衣裳被他一件件剝開……
隨著她急促的呼吸,胸前海浪般起伏,胸口處的傷口也隨之顯露在眼前。
夜北承檢查她傷口時,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暗器紮得很深,末端還帶著倒勾,輕輕一碰就疼得鑽心。
傷口隱隱泛紫,夜北承眉目一凝,這暗器上竟還淬著毒……
好在受傷的位置偏離心臟,毒血沒那麼快蔓延。
可若是不將它及時拔出,隻怕毒血會浸入心脈,到時候恐怕回天乏術……
夜北承極力穩住心神,聲音暗啞道:“霜兒,你忍著點,可能會有點疼。”
似是聽見了他的聲音,林霜兒嘴裡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額頭又冒出冷汗。
其實,林霜兒一直是個很怕疼的人。
小時候調皮被阿娘打手心,她覺得疼。
入了侯府,被李嬤嬤掐手臂,她也覺得疼。
秋菊扇她巴掌,她更覺得疼。
唯有這次,利刃狠狠紮入她的胸口,她才覺得,前麵的疼根本算不得什麼。
“很快就好,霜兒,你忍著點,拔了就不疼了……”
夜北承一邊說著,一邊抬手,在林霜兒毫無預料的情況下,一把握住林霜兒胸前插著的利器。
“噗呲”一聲,是鈍器劃破肉體的聲音。
隨著暗器從林霜兒胸口拔出,夜北承眼前一片鮮血模糊。
林霜兒嘴裡又湧出一口鮮血,她無力地垂著滿是鮮血的手。
“王爺……好疼。”
終是強忍不住,林霜兒抽噎了兩聲,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他記得,林霜兒向來是個怕疼的人。之前秦管家打了她幾下手心,她都忍不住落淚。
更何況,這是一隻帶著倒勾淬著毒液的回旋鏢。
回旋鏢幾乎全部陷入了肉裡,拔出來怎可能不疼。
夜北承動作很是利索,可這種暗器比不得一般的利器,末端帶著的倒勾會扯動傷口,等同於第二次傷了她一次。
船上比不得侯府,沒有經驗老道的大夫,連止血的藥也沒有,更何況是麻醉止痛的麻沸散。
鉤子在皮肉下狠狠攪動的滋味,一個身強力壯的男子尚且承受不住,林霜兒豈能承受得住。
夜北承雙手鮮血淋漓,死死攥著帕子,手指用力到指節泛白。
這是最陰狠的一種暗器,製作這種暗器的人真真是又狠又歹毒,大宋律法明文規定,禁止打造此器。
可這種東西還是出現在了這裡。
夜北承眉目冷凝,掩下眸中的沉澱。
隻手遮天,又想讓他死的人,整個大宋,恐怕唯有一人!
林霜兒昏死過去幾次,每次又被活生生痛醒。
她麵色蒼白如紙,鬢角的發絲都被汗水浸透了,一雙眸子也不似往常透亮,而是盈滿了淚水。
喉嚨裡溢出痛極的嗚咽,她忍得渾身痙攣。
她強忍不住,便死死咬著唇,儘量不讓自己哭出聲。
夜北承不知往她嘴裡塞了什麼東西,她顫了顫眸子,淚水大顆大顆的往下落,最後實在忍不住,便狠狠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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