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兒腦中空白一瞬,張了張口,想要辯解,可說出的話卻毫無底氣:“不是的,你胡說!我爹娘很疼愛我,我怎可能不是他們親生的。”
姚氏嗤笑道:“當然疼愛,你們家那麼窮,你爹娘又無所出,能白撿一對兒女可不得捧在手心疼愛嗎?隻是他們命中無福,死得早,如今你有了這潑天的富貴,也不能在他們跟前儘孝!白白替彆人養大了女兒!”
林霜兒踉蹌地往後退了幾步,身子險些站不住,若不是冬梅在一旁扶著,自己恐怕早就承受不住這驚天的變故。
爹娘如此疼愛她,從小將她捧在掌心裡寵著,家裡雖然窮,可爹娘沒讓她吃過一點苦頭,所以,長大後,即便身處絕境,她隻要時常回想爹娘的好,再大的苦難她也能熬過去。
可現在,姚氏告訴她,她不是爹娘所生,她是從雪地裡撿回來的野孩子……
她感覺自己的世界完全顛覆了,天地都在眼前調轉了位置。
臉上血色儘失,這一刻,她迷惘了。若姚氏說得不錯,那她又是誰,她和哥哥,又會是誰的孩子……
見林霜兒臉色不對,冬梅忙安慰道:“王妃,不要聽這老太婆胡說!指不定是她瞎說的!”
姚氏氣定神閒地道:“我胡說?你若不信,大可回清河縣去問問,是真是假,一問便知!”
……
一場秋雨之後,整個天地都變得清澈乾淨。
夜北承下了早朝,如往常一樣,去街上打包了一份桂花糕帶回府。
林霜兒圈養在東廂院的兩隻兔子愈發肥碩了,飯量也逐漸增大,夜北承順道買了些乾草帶回去,省得林霜兒每日都拉著冬梅往後山跑,非要親手去給兔子割新鮮的嫩草。
不過,這日回府有些反常。
林霜兒破例沒有站在門口迎接他,若是往日,還不等他下馬車,那抹鮮活的身影就像蝴蝶一般撲進他懷裡了。
夜北承直奔東廂院,推開雲軒房的門,見床榻上的被褥高高鼓起,唇角勾了勾。
“霜兒,怎麼還在睡懶覺?”夜北承掀開被褥一看,笑容凝滯在臉上。
被褥下的那張小臉,此刻滿是淚痕,昔日那雙透亮靈動的眸子盈滿了淚水,絕望又無助。
“夫君……”林霜兒淚眼汪汪地望著夜北承,眼淚大顆大顆地滾動,珍珠似的。
夜北承的心都要碎了。
這才半日不見,眼前的人怎麼又哭成這樣?
“誰欺負你了?告訴夫君,夫君去把他殺了給我家夫人泄憤。”夜北承忍不住伸手捧上她的臉,那手指修長,指端徑直穿入她的發絲間。
林霜兒長得好看,就算是哭起來,都是梨花帶雨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憐愛。
唯獨這次,林霜兒哭得無助,那種無助是打心底蔓延出來的,夜北承看著,心裡著實心疼。
林霜兒貓兒似的縮進夜北承懷裡,雙手緊緊環上他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胸口,抽泣著道:“夫君,我好像是沒人要的野丫頭……”
夜北承擰眉,將懷裡的人扶正,看著她淚流滿麵的樣子,沉聲問道:“誰說你是沒人要的野丫頭?”
林霜兒道:“她們說的。”
夜北承道:“她們是誰?夫君去把她們都殺了!”
“彆!”林霜兒被嚇得止住了哭聲。
夜北承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淚痕,語氣儘量放軟:“霜兒乖,告訴夫君,誰跟你說的這些?夫君不去殺她們就是。”
林霜兒搖了搖頭,就是不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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