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還是要以和為貴。”
聶君珩頓了頓,轉頭對蘇敬亭道:“蘇大人是不是管太多了?”
蘇敬亭淡然一笑,道:“蘇某沒有惡意,隻是,聶將軍方才的處事方式,未免太過極端,若因此引來不必要的禍端,得不償失……。”
“更何況,徐小姐乃是重臣之女,即便有過錯,聶將軍也不該對她下如此重手,若此事鬨到皇上那,聶將軍也不占理。”
蘇敬亭向來懂得審時度勢,為人處世也十分謹慎小心,在朝堂之上幾乎沒有得罪過人。
跟聶君珩相比,兩人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聶君珩將木勺扔回鍋裡,麵如寒霜地道:“你是你,我是我!你那套能忍則忍的原則我並不認同。”
蘇敬亭聞言,搖了搖頭,轉身看向一直靜默不語的淩雪,道:“郡主可覺得蘇某說的在理?”
聶君珩也轉頭看著她,雖表麵平靜,可深邃的眼眸裡還是隱約帶了幾許期許。
淩雪沉默了一瞬,忽而抬起頭看向蘇敬亭,道:“我認為,過度的忍讓並不會讓事情平息,反而會助長惡人的氣焰,這才是得不償失。”
“徐若瑤視人命為草芥,即便讓她償命都不為過,何來過分之舉?”
蘇敬亭一時怔然,似乎沒料到她會說這樣的話。
唯有聶君珩唇角不自覺浮現出笑意。
淩雪繼續道:“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何況她徐若瑤什麼都不是!”
“君珩並沒做錯什麼。”
蘇敬亭道:“郡主恐怕誤會蘇某的意思了,蘇某並不是想為她求情。”
“蘇大人不必解釋。”淩雪莞爾一笑,語氣中卻透著疏離:“蘇大人的想法於我而言並不重要,我們還有其他事要忙,蘇大人請自便吧。”
蘇敬亭張了張口,想要解釋什麼,可想了想,又覺得好像有些多餘,便拱手道:“既如此,蘇某就不便打擾了,先告辭了。”
蘇敬亭一走,淩雪臉色便沉了下來。
她轉身看著聶君珩,語氣頗為嚴肅地道:“你跟我過來一趟。”
聶君珩心裡一緊:“阿姊。”
“你先與我過來。”
兩人來到一間竹屋,屋內隻有他們兩人。
淩雪轉身將房門緊閉。
聶君珩也猜不準她想要做什麼,但見她臉色不悅,想必還是在責怪他方才太過衝動。
想到這,聶君珩率先開口道:“阿姊彆擔心,所有後果我會一力承擔,徐閣老還沒這麼大的本事能治我的罪……”
“你坐下。”他話未說完,淩雪便開口將他話打斷。
“好。”聶君珩也不問緣由,隻是依著她坐在了竹榻上。
隨後,淩雪也蹲在了他麵前,緩緩握住他的手。
方才捏碎瓷碗,鋒利的瓷片早已割破他的掌心,隻是他一直緊握著手掌,不曾叫人看出端倪。
沒想到還是被她察覺。
聶君珩不想讓她看見那些猙獰的傷痕,便緊緊攥著拳頭,溫聲道:“沒事的,一點小傷罷了。”
淩雪試圖撐開他的手,可他握得很緊,她竟撼動不了半分。
她抬頭睨了他一眼,語氣帶著一絲責怪:“手撐開給我看看。”
聶君珩拗不過她,隻得張開了掌心給她看。
手掌撐開的瞬間,鮮血便如泉水般從細密的傷口裡湧了出來,觸目驚心。
淩雪見狀,心口一陣揪痛。
瓷片在他掌心留下許多細密的傷口,縱橫交錯,深淺不一。
她迅速從懷裡掏出止血藥,灑在傷口處,又從自己裙擺處扯下一塊布料包紮傷口。
聶君珩安慰道:“真的沒事,這點小傷對於我來說,算不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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