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榆拖著繆宏的後頸衣領,在破敗的街道上緩慢前行。
她的兩道影子拉得很長,與地上蜿蜒的血跡交織著。空氣中彌漫著腐朽和黴味,偶爾還夾雜著遠處傳來的狗吠聲。
她低頭看了眼繆宏,後者正痛苦地呻吟著。
不小心……把他的腿骨踩斷了。
這真是個意外。
但是,如果等待著繆宏自己一瘸一拐地領著她前行,還不知道要等多久。
於是,星榆非常仁慈地選擇了一種對雙方都更好的方式——
她遵循著他指示的方向,拖著他的衣服,拖行到他們的幫派地點。
她再度確認,自己的體能真的又得到了強化。
不僅是皮膚變得更加詭異的柔韌,力量、體力也都有了明顯的上升。
兩三天下來,她對於短劍切開人體組織的手感差異已經有了微妙的體會。
但是,今天讓她感覺更加輕鬆了。
拖著個成年人前行一段路段,她竟然沒有感到太多的疲憊。
隨著他們接近灰燼幫的據點,周圍的環境逐漸變得更加荒涼和破敗。堆積如山的垃圾隨處可見,空氣中彌漫著難聞的臭味。
遠處,巨大的倉庫輪廓漸漸浮現在夜日的光芒下。
大門前破舊的金屬門上布滿了鏽跡和不明的汙漬,倉庫的外牆上用鮮紅的油漆潦草地噴繪著各種圖標。
她能聽到倉庫內傳來的喧鬨——粗俗的笑聲、酒瓶碰撞的聲音,還有隱約的爭吵聲。昏黃的光從破窗中透出,在地上投下搖曳的影。
她隱約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就是這裡……”
星榆冷冷地注視著繆宏“帶我進去。”
他艱難地站起來,劇痛讓冷汗順著他滿是汙垢的臉頰滑落。
“好……好。”他聲音顫抖,“跟我來。”
推開那扇搖搖欲墜的門,撲麵而來的是令人作嘔的混合氣味——劣質煙草、廉價酒精、汗臭和嘔吐物的惡臭交織在一起。
星榆下意識想要捂住鼻子,但最終手指還是沒有離開劍柄。
地麵上滿是煙頭、破碎的酒瓶、用過的注射器。牆上塗滿了粗俗的塗鴉,歪歪扭扭的標誌旁邊是各種下流的標語。
倉庫內部是一個巨大的開放空間,昏暗的火把在牆上投下跳動的陰影,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黴味,夾雜著腐爛食物的臭氣。
不太妙啊……
雖然剛才在外麵就有所察覺,但現在她才確定,這裡的人比她預想的要多得多。
醉醺醺的幫派成員東倒西歪,有人在賭博,有人在扭打,還有人正對著牆角嘔吐。
靠近中央的地方,一群人圍成一圈大聲喧嘩。
星榆眯起眼睛仔細觀察,兩個滿身紋身的壯漢正在進行某種搏擊比賽,周圍的人瘋狂地呐喊助威,還有人舉著酒瓶下注。
角落裡,幾個人圍著搖搖欲墜的桌子在打牌,時不時傳來爭吵和咒罵聲。另一邊,兩個醉漢正在為了一瓶酒大打出手,周圍的人起勁地起哄鼓勵。
這個幫派……竟然有三四十人,規模意料之外地大。
入口處甚至還有看守。
這是f環的幫派會有的做派?
“繆宏?怎麼就你一個?還帶了個妞回來?”看守向繆宏打招呼道。
“……都死了。”繆宏簡短地回答,明顯不願多說。
穿過混亂的人群,星榆來到了倉庫的角落,那裡有個隔出的小空間。
與外麵的喧囂形成鮮明對比,這裡顯得異常安靜。
“頭、頭兒……”
繆宏聲音顫抖著,推開了那扇搖晃的門。門軸發出刺耳的吱呀聲,仿佛某種生物痛苦的呻吟。
房間內的景象雖然簡陋,但相比外麵,這裡顯得整潔許多。
破舊但還算結實的辦公桌占據了房間的中心,桌上堆著一疊疊大麵值的硬幣,旁邊放著一把步槍,槍管上還沾著未乾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