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櫻子打量了那個一臉窩囊樣的男人一眼“我管他是誰?”
然而周圍圍觀的人群裡,卻傳出一陣嘀嘀咕咕的議論。
“又來這一套。”
“可不嘛?回回都是這些說辭。”
“小點兒聲,一會兒連你一塊兒打。”
“唉,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知道他爹是烈士,我也知道烈士是英雄,但是烈士值得尊重,不代表他的孩子就不是個孬種。”陳最沉聲說著,冷眼瞟了董啟功一眼。
董啟功接觸到他的眼神,不由的哆嗦一下,縮了縮脖子。
陳最接著說道“是我打了他沒錯,那是因為他該打?他出言不遜,侮辱我妹妹,所以該打,作為烈士子女,品德缺失,玷汙烈士名譽,更該打。”
陳最的話每一句都鏗鏘有力,引得人群中一陣喧鬨,甚至有人暗暗叫好。
董老太太這些年在村裡一向說一不二,隻要把兒子搬出來誰還敢吱聲?
今天竟讓被這幾個臭小子,毛丫頭輪番攻擊,一時竟不知如何應對,憤憤的拿手指指著陳最“你,你,你大膽。”
“你放肆。”陳最立刻駁斥道,老太太被他凜然的模樣嚇得往後一退。
陳最把吳紅星拉到身邊,指著他一臉的青腫問“我倒要問問你,吳紅星是誰打的?”
董老太太撇了吳紅星一眼“一個逃兵的兒子,階級敵人,誰都可以打。”
吳紅星一聽這話,憤恨的咬著牙,卻不知道該如何辯駁。
“老太太,吳紅星的爹到底是不是逃兵,根本沒有定論,隻是道聽途說,根本沒有任何文件明確他爹是逃兵,你憑什麼給他定罪?”陳最語氣堅定慷慨。
董老太太嗬嗬嗬的笑笑,指指放在台階上的牌位“看到了嗎?那是烈士的牌位,那是為國家打仗犧牲的戰士才有的,他爹有嗎?”
“我們是沒有你那個牌位。”人群外一個老邁顫巍巍的聲音傳來。
“奶奶?”吳紅星看著奶奶走過來,低低喚了一聲。
董老太太一臉輕蔑的斜了吳紅星奶奶一眼“死老太婆,你來乾什麼?”
吳紅星奶奶走到陳最身邊,伸手摸了摸陳最腫起來的臉,滿眼的心疼。
陳最笑笑安慰奶奶“奶奶,我沒事兒。”
吳紅星奶奶為了孫子孫女一輩子過得謹小慎微,不想跟人爭辯什麼,隻盼著能安安穩穩的在村裡的把日子過下去。
可事與願違,這日子越來越難熬,
昨天紅星被打,今天陳最又被打成這樣,她一把年紀心都要痛死了,怎麼忍得了?
她抽抽鼻子,回頭看著董老太太“她四嬸子,我們江河是沒有那個牌位,可是這些年,部隊也好,政府也好,沒有誰給我兒子定罪,這個逃兵的罪名是你們董家人給我們定下的,
你們就憑著這個莫須有的罪名,欺負了我們祖孫這麼多年,現在連小最都受了連累,你們欺人太甚。
這些年我們受儘欺負什麼都沒說過,可是現在我孫子長大了,他有脊梁骨,他得堂堂正正的做人,
我現在告訴你們這些人,我兒子不會當逃兵,他不是那樣的人。”
吳紅星奶奶那雙年邁渾濁的眼睛裡充滿堅定和銳利,讓當場的人都愣了,連董老太太都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