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東方露出魚肚白時,村裡喇叭傳來召喚村民到麥田集合的呼喊聲。
知青和各家的青壯勞力拿著鐮刀齊聚地頭。
蘇大河站在地頭,往前一步,也不說話,彎腰刷刷的割起來,按照事先的安排,其它人也紛紛跟上,每人站好自己的麥壟,一字排開,左手攬麥,右手下鐮,彎身向前,鐮到麥倒,隨手放下,繼續向前。
一眼望不到邊的金黃麥田,一壟壟倒下,後麵負責捆紮的人跟上去,捆紮麥秸,裝上排子車車,運到麥場,等待脫粒。
後麵的大嬸大娘甚至小學生,就開始背著背簍再後麵撿掉落的麥穗,
一時間,整個平原上,湧動著割麥的人頭,一架駕排子車,排著隊裝車,運輸,一切井然有序,好不熱鬨。
石盤村有將近三百畝地,按照現在的收割速度,收割完最少要三天時間,一邊收割,一遍脫粒,晾曬,最少也要五天才能讓糧食歸倉,時間還挺緊迫的。
中午各家把飯送到地頭,大家就聚在地頭吃飯,也不回家,吃完再接著乾。
吃飯時,蘇櫻子和蘇大河坐在一起啃著二嬸送來的餅子。
“二叔,不對勁啊,我覺得人頭不對,村裡幾百戶人,不至於隻有這麼一點兒人吧?”今天一早來到,蘇櫻子就差距出不對勁。
旁邊的柱子說“許隊長帶了一批人去水渠那邊了,說那邊有緊急任務。”
“這個時候還有什麼任務比麥收更緊急?”蘇櫻子擰眉道“他明明就是故意的。”
柱子悄聲說“那些人都是跟許隊長一心的,我聽他們說,許長青要分走一部分勞動力,讓他們等到麥粒熟透之後,再過來收割餘下的部分,到時候增產的一部分都是他們的功勞。”
“混蛋,始終想得都是他自己那點兒私心,一點兒也不為大局著想。”蘇櫻子咒罵一聲。
“畢竟,這個下雨的事兒,誰也說不準。”柱子抬頭看看天,這麼大的太陽,風清雲靜的,他其實也有點兒懷疑。
“不管那麼多了,咱們做好自己該做的,吃完抓緊時間乾。”蘇大河三兩口吃完手裡的餅,又拿著鐮刀下了地。
這樣乾了兩天,那批人始終沒有露頭,由於人力不足,導致收割進度緩慢,而且乾活時間長,人群裡已經出現了抱怨。
“唉,我估計這雨啊下不來。”
“我看著天也夠嗆。”
“咱們這樣乾,累死不說,倒是減產了,還得落埋怨。”
“是啊,聽說跟著許長青到水渠乾活兒的,一個天還有一塊錢的工錢呢。”
“是嗎?唉,早知道跟著到水渠去了。”
“要不問問明天還要不要人?咱也跟著去?”
“那這邊怎麼辦?這不是把大河晾起來了?”
“是他自己大包大攬的,管咱們什麼事?”
“也是”
第三天,又少來了一部分人,原本三天可以割完的麥子,到現在才割了不到三分之二。
蘇大河一臉凝重的站在地頭,看著麥田裡稀稀拉拉的人群,和那些散散慢慢乾活的人。
“二叔。”蘇櫻子咬咬嘴唇,難道自己真的錯了?
“嗨,櫻子,沒事兒,如果沒雨,大家的糧食能保住,是好事兒,我不過就是擔點兒責任,不怕的。”蘇大河寬慰著蘇櫻子。
“櫻子,二叔。”這時薑楠拿著鐮刀從遠處跑過來。
薑楠這幾天割麥子,乾的熱火朝天,臉都曬紅了,這會一臉焦急的跑過來,蘇櫻子忙問她“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二叔,有幾個知青今天都不過來了,要跟著許長青去水渠,我怎麼攔都攔不住。”薑楠一臉焦灼。
今天上午就是宋瑤慫恿大家都不要下地,跟著許長青去水渠,她極力阻止還跟宋瑤吵了一架,也沒攔住那些人。
“怎麼辦呢?二叔?”薑楠急得眼裡含著淚,眼看著下地的人越來越少,她心裡真替二叔著急“他們為什麼就是不相信會下雨呢?我爸爸說過,出現這種絮狀雲叫做高積雲,雖然經常出現在晴中,但它是隨時下雨的征兆。”
“你說真的?”蘇櫻子抓住薑楠向她確認。
薑楠點頭“我爸喜歡看一下天象方麵的書,小時候經常聽他說這些。”
蘇大河眼神聚了聚“那麼多專業的人都這樣說,就說明可能性很大,我們不要拖延了,儘我們最大的努力吧,走,開乾。”
蘇大河帶頭下地乾,埋頭乾起來,其它人也不好再磨蹭,跟著緊鑼密鼓的乾起來。
中午吃完飯,歇涼的時候,忽然送來一陣風,帶著一絲涼意,所有人都跟著打了個顫,大家眼神交彙,都不自覺的站了起來,四處張望,天空依舊是晴朗的,但是那風徐徐吹來,夾雜著的涼意可以清晰的感覺到。
蘇大河神色凝重說道“下地。”
眾人不敢有絲毫遲疑,紛紛拿起鐮刀衝進地裡,速度明顯比上午剛開始時快了很多。
約麼一個小時候後,地頭出現了一大批人,都是村裡的村民,手裡拿著鐮刀急急匆匆的趕過來,蘇大河站起身與那些人對視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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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臉上帶著些赧色和尷尬,相互看了看。
蘇大河衝他們招招手“開乾。”
鄉親們衝進麥田,各自找到地壟,飛快的舞動著鐮刀,如行軍一般齊頭並進。
水渠那邊,還有一些人被許長青攔住“你們乾什麼?今天的活兒還沒乾完呢?工錢不想要了?”
有一個村民說“大隊長,這天色確實不對勁,咱們趕緊回去幫著搶收麥子吧。”
“是啊,大隊長,搶收才是當務之急,咱走吧。”
剛才那陣風,已經有一大部分人意識到情況不對,不顧許長青的阻攔匆匆趕回去了。
剩下的人,都是平時看慣許長青臉色的人,不敢貿然離開,但是現在越來越覺得情況不對勁,都急著想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