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去,錦衣就覺得冷,好冷!
和極樂島那邊的海不一樣,這邊冷多了。
她的腿腳一下就抽了筋,還算不錯的泅水技藝直接失靈。
苦澀的海水嗆入呼吸,海浪狂拍……
錦衣很快就不受控製地往下沉,什麼都聽不到了,什麼也看不到了。
黑暗的汪洋裡,死寂一片……
錦衣渾渾噩噩地任由自己下沉,罷了。
這樣也好,總比受儘顧雲逸折辱而死的好。
隻是,沒想到她前世今生,都是短命的命。
苦苦掙紮,終要早早殞命……
但活著,真的好難,好難啊。
錦衣不想掙紮了,疲倦地任由海水淹沒、下壓。
但就在她放棄時,她的手被拽住了?
有人帶著她往上遊去,錦衣愣了一下,試圖看清楚救她的人是誰,但天太黑了,海水裡太暗了,她什麼都看不到。
“嘩啦!”
出水刹那,不安的錦衣原本還努力地試圖睜開眼。
腰上就被一隻強有力的手臂圈住,接著就是海水都掩不住的清雅梵香,沁入她呼吸裡。
霎時間,緊繃著的那根弦斷了。
錦衣徹底失去意識……
浮浮沉沉裡,也不知過了多久,她仿佛回到了孩童時期。
七八歲大的她,跌跌撞撞,撲向一團柔和的溫暖裡。
“娘,娘~”
錦衣聽見自己稚氣的喊聲,她下意識仰望,想看清楚已經忘記長什麼樣了的母親,究竟是何模樣?
但她隻能看到模糊的輪廓,很柔和,“在呢,娘在呢,我們衣衣怎麼啦?”
錦衣沒說話,但一個勁地哭,如果爹娘還在,爺爺還在,她根本不用受現在的委屈,更不用受顧雲逸的驚嚇,她可以無憂無慮地長大,生兒育女,安享晚年。
“怎麼了?”錦母心疼地摟著小小的錦衣,“不哭了,不哭了,我們衣衣受什麼委屈了?跟娘講好不好。”
“欺負衣衣的,娘都能收拾嗎?”錦衣稚氣問道。
“當然,無論是誰,娘都能幫衣衣收拾了!”
擲地有聲的篤定回答,聽得錦衣忍不住笑了。
但笑完,她就陷入了黑暗,一切都消弭不見了。
孩童的自己,溫柔但護短、強大的娘親,全都消散在黑暗裡,隻剩她煢煢獨立。
錦衣醒來時,看見了從窗戶飄進來的光,因為有簾子擋著,並不是很刺眼,她還聞到了熟悉的海水味道。
外麵海浪聲連綿不絕,可見她還在海上。
“姑娘醒了?”柴興的聲音從旁響起。
錦衣看過去,見到了臉上裹著紗布的柴興,她愣住,“臉怎麼了?”
“沒事,皮外傷。”柴興不在意地說,“您感覺如何,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錦衣搖頭,還爬了起來,“侯爺呢?”
“侯爺為了救您,也跳下了海,把您抱回了船上,但他傷口本就沒好全,連日折騰又泡了海水,有些許化膿了,上完藥後又些許發熱,不過問題不大,指揮使正在照看,您放心。”
“我去看看。”錦衣完全坐不住。
柴興也沒攔著,直接把人帶過去。
其實就在隔壁,謝聿也不放心錦衣,自然不會離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