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個客棧,她走了進去。
風雪太大了,她要找個地方遮蔽一下。
幸好哪怕是跟著謝聿出門,她也不會身上不帶銀兩。
付過定錢,錦衣就上了二樓客房,剛準備脫下裘衣,房門就被敲響,她警惕地看過去。
“什麼人?”錦衣問道。
“客官您好,小的是給您送熱水的。”小二連忙回答。
錦衣這才打開門來,小二立即把熱水拎進來,“臉盆啥的,小店都是洗燙過的,很乾淨,您直接用就成,有什麼需要直接到掌櫃那兒一說,小的就給您送上來。”
“好的,有勞了。”錦衣道了謝。
“客官客氣了。”小二又說,“今兒天寒,咱客棧給客官們都準備了薑湯去去寒,給您的薑湯可要加點紅糖之類的?”
“可以。”錦衣確實冷,從腳冷到了身上。
“好嘞,那小的過會給您送來。”小二說完,立即退出房門,還把門也帶上了。
錦衣脫下裘衣,脫下表麵濕掉的粉色繡花靴,把它們放在炭盆旁邊烤著,裡頭的炭是剛添上的,火還沒燒旺起來,是以屋裡還有些冷。
錦衣趕緊把熱水倒進盆中,先泡了泡凍僵的腳,慢慢地,人稍微緩和了些,炭盆裡的火也旺了起來,但因為不是什麼好炭,有煙,還嗆,熏得她微微咳嗽。
不過小二很快就又來敲門了,不僅送了紅糖薑湯,還換了炭盆,“這炭盆是給下等房的,您這兒是二等房,不是這炭,熏著您了,實在抱歉,您用這個。”
新上的炭盆是用的上等炭,彆說嗆了,竟是一絲煙都沒有,比往年錦衣自己用的炭都還要好。
“這銀錢倒花得值了。”錦衣唏噓了一聲。
紅糖薑茶下肚後,熱意自內而外地暖起來。
天還很陰,錦衣往街道外看時,一輛馬車都沒有,也無行人。
錦衣在裘衣和靴麵乾了之後,下去請掌櫃給怡苑的康婆婆遞了個話,說她今天在錦園,可能這兩天都不回去了。
她得好好想想,接下來要怎麼做。
儘管早有預料,但一回京,謝聿就把話提出來,還是快得讓她有些猝不及防。
她用剛從掌櫃處要來的剪子,小心翼翼地剪開裘衣,把藏在內裡的兩份戶牒取出來。
這是當初讓南城那老卒幫她辦的戶牒,她的名字叫趙一,康婆婆的名字叫趙平安,這名字,是她對康婆婆的祈願。
當初雖然是讓江敏月幫她周轉得到的,但老卒並不曾跟江敏月說過她具體辦的是什麼,她也從沒有向江敏月透露。老卒把東西送來時,也是以一分假地契做遮掩的。
所以,哪怕江敏月“出賣”了她,也隻會知道她讓老卒給她辦了一分地契,至於老卒本人……
他年紀大了,在給她辦完這樁事後,已經告老還鄉,他家不在南城,要找可不容易,何況老卒這樣的老油條,真不一定能找到。
“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錦衣摸著南城的戶牒,也不算在城內,而是在城郊,她剩下的錢,夠她在那邊安個小家。
日後她再種點花花草草,托人到城裡去賣,餘生應該能安然度過。
再有就是這張臉……
錦衣摸了摸自己的臉,很多事都是這張臉惹出來的,好在她已經知道該怎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