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評論裡多了很多文縐縐的留言,大多是以長輩看待晚輩那種語氣說的話,張昭點開看了好幾個人的主頁,發現都是一些國文老師,或者是大學裡的教授,這多少讓他有些尷尬,取名“才高九鬥”確實囂張了點,這不把秦老等其他人也給包含進去了,他們隻占其中的“一鬥”。
可能因為秦老的推薦,所以評論裡很少有人因為他的張狂而開罵的,就算說他狂妄,多多少少也是帶著一些玩笑的語氣,起碼讓人看了不反感。
……
張昭這邊在看評論,殊不知他新發表的博客,已經開始醞釀風暴了。
國家教科文組織辦公室,程成坐在電腦前,正在編寫一些目錄,昨天他發現的《古今賢文·勸學篇》,讓老師誇獎了他一番,這令他很振奮,第一時間就關注了“才高九鬥”,並且設置了更新通知。
做事沒多久,突然一個提示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抬頭看了一眼,發現是博客上收到的一個更新通知,頓時眼睛一亮,“才高九鬥”更新了博客?這必須得去看看啊。
他暫時放下手頭上的工作,點開了“才高九鬥”的博客,發現確實有一篇新的博文,不過看到裡麵的內容時,程成再一次震驚了。“但行刻薄人皆怨,能布恩施虎亦親。奉勸人行方便事,得饒人處且饒人。”
博文開頭的第一句,就是一首詩。
程成沒見過,估計又是“才高九鬥”作的,這家夥真的是仗著才華肆意揮霍啊,詩句的意思也挺簡單,基本上隻要上過學的,都能理解其中的含義。
大意是勸人心腸要寬厚,能饒恕人的地方就饒恕人;做人不要太刻薄,給人方便就是給自己方便。
雖然詩句簡單,但也無疑是一首好詩,比不上昨天的那首《古今賢文·勸學篇》,卻也算是一首精品了。
程成接著往下看:
“……一貫以來,這就是我的行事準則,可某些人真的不值得我饒他,就比如劉姓老賊……”得,又是罵劉一刀的。
程成看到這裡,有些哭笑不得,這“才高九鬥”還真的跟劉一刀過不去了,你說你一個文化圈的人,追著一個藝術圈的人罵什麼?昨天他也了解了下事情的經過,大致摸清了“才高九鬥”追著劉一刀罵的原因,說人家是樂戶,不配參加國民文學獎。
其實國民文學獎隻要是國人都可以參加,沒有區彆對待參與者的,全靠實力說話。“才高九鬥”罵劉一刀,他是不偏不倚的。
程成繼續往下看:
“……區區一介樂戶,自以為身處高位,就可以對人生殺予奪,予取予求,我呸,老賊,且讓我送你一首詩。
詩名《相鼠》:
相鼠有皮,人而無儀。
人而無儀,不死何為!相鼠有齒,人而無止。
人而無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體,人而無禮。
人而無禮!胡不遄死!”
“嘶——”
當最後的一首詩看完,程成又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這、這罵得太狠了吧。
你看,那老鼠都有皮,做人怎麼能沒有威儀,人如果沒有威儀,不如死去。
你看,那老鼠還有牙齒,你做人怎麼沒有節製。人如果不知道節製自己,還不如去死。
你看,那老鼠還有體,做人反而不守禮,做人不守禮,還不如去死。
服了,真的服了。“”
程成心悅誠服,罵人能罵得這麼高雅,並且還把人罵得這麼狠,他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才高九鬥”不愧是才高九鬥,這麼特彆的罵人方式,估計除了他也沒誰了。
程成又在嘴裡讀了兩遍,然後從座位上一把站起來,又匆匆地跑進了主任辦公室裡,看得一眾同事有些目瞪口呆,這家夥又跟昨天一樣,發瘋了?
等到衝進辦公室裡,主任秦書文正端著一杯剛泡好的茶,優哉遊哉地飲著。
“怎麼回事,又不敲門?”秦書文眉頭一皺,這個學生不敲門的毛病,到底是什麼時候養成的?
“對不起,老師,是才高九鬥,他又寫了一首,不,是兩首詩。”程成連忙說道。
“什麼?兩首詩?”秦書文原本正慢悠悠地喝著茶,聽說之後,將茶杯一把放下,“拿來,快拿來我看。”言辭間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程成趕緊把手機奉上,屏幕上的內容正是“才高九鬥”新發表的博文。
秦書文認真看了起來,
“但行刻薄人皆怨,能布恩施虎亦親。奉勸人行方便事,得饒人處且饒人。”開頭的詩讓秦書文眼睛一亮,“不錯,這首詩教人做人的道理,簡單直白,雖然不如《勸學篇》,也算不錯了。”
“相鼠有皮,人而無儀。
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相鼠有齒,人而無止。
人而無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體,人而無禮。
人而無禮!胡不遄死!”
讀完《相鼠》之後,秦書文也有些麻木了,現在的年輕人,罵人都罵得這麼雅致了嗎?用最高雅的語言,說著殺傷力最大的話,侮辱性極強,你要沒點文化,還不知道自己被罵了。
“劉一刀得罪他了?”秦書文在嘴裡又咂念一遍之後,哭笑不得地看著程成,“才高九鬥”的新博文裡,分明就是指劉一刀仗著權勢,做了什麼令他看不過眼的事情。
“昨天我看了他跟劉一刀的罵戰,好像是因為劉一刀想參加國民文學獎,他看不順眼就罵了對方,但是今天看來,似乎是劉一刀還做了什麼其它事情?”
“我看就是,不然這小子戾氣不會這麼重,你看罵人都罵出新高度了。說人家連老鼠都不如,還不如去死。”秦書文是真的哭笑不得,他欣賞“才高九鬥”的才華,寫的那首《古今賢文·勸學篇》注定可以名傳千古,但這罵人的厲害程度,似乎也可以流傳千古。
“要去勸誡一下嗎?”程成下意識地問道,昨晚老師可是因為“才高九鬥”的狂妄還去勸勉過一番的。“不用了,我看這小子還是有點分寸的,不然也不會寫出‘奉勸人行方便事,得饒人處且饒人’這樣的詩句了,做人的道理他肯定是懂的,也不知道那劉一刀到底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秦書文自問了一句。
程成一陣無語,老師欣賞“才高九鬥”,連帶看劉一刀也不順眼了,連事情都沒經過詳細了解,就說人家是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擺明了心都偏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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