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調笑道:“你如今年歲漸長,可有心儀之人?如果有,你告訴朕,朕給你賜婚,可好?”
“我沒有看得上眼的女子。在臣弟的眼中,隻有打仗和殺戮。女人在我眼裡,長得都差不多,都是兩隻眼睛,一張嘴巴,美醜倒是不打緊,隻是家世還是要注重的。畢竟世家大族教養出來的貴女,總比平民女子更容易讓人傾心,也更知情識趣,端莊有禮。”
“聽聞丞相府的嫡次女,人品相貌皆不凡,且又是適齡待嫁女;還有幾位尚書府中,也都有才貌出眾的女子;另外,還有太傅府上,也有適婚的女子;還有幾個勳貴世家......皇兄可以幫臣弟好好斟酌,挑選一番,臣弟相信皇兄和皇嫂的眼光,一定是極好的!”
“這......皇弟可有認準哪個女子?”
皇帝完全沒想到,百裡宸想在丞相府、尚書府以及勳貴世家的幾位嫡小姐中挑選王妃,他可真敢想!他豈能讓這些重臣貴女,給百裡宸增添助力,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百裡宸本來就位高權重,又有三十萬兵權,還有強悍無敵的“龍虎衛”。他唯一的短板就是常年鎮守邊關,朝中根基尚淺。返朝後,又一直做些得罪人,吃力不討好的差使,缺少重臣人脈。
如果找一個有助力的王妃,必將可以幫助他拉攏重臣的勢力,讓他在朝中的勢力,更加如日中天。
如果這些重臣,再被百裡宸拉攏過去了,那麼他的皇位,還能坐得穩嗎?
但是當麵不留情麵的拒絕,也似有不妥。
靈機一動,皇帝輕拍了一下額頭,他記得前段時間,聽暗衛稟報,百裡宸曾在清平侯府幫助一個女子作證,又因為那個女子的失蹤,曾大發雷霆,還因此極為不待見永平侯崔浩。
想到這裡,皇帝假惺惺地說:“聽聞皇弟與一個女子走得頗近,且誌趣相投,你還曾為了她狠踹了崔浩一腳,這可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呀!那女子能得皇弟獨一份的寵愛,實在榮幸至極!聽聞那個小女子長得極為美貌,且端莊有禮,與臣弟必是良配!”
“皇兄此言差矣,不要聽信外人瞎傳謠言,她不過是區區六品小官家的女兒,我不過是看她被人欺負,實在可憐!才打抱不平罷了!”
“你果真沒有心儀人家?你可不是那種熱心會打抱不平的性格!皇兄可是不會信的!皇弟的心思,皇兄一下就能看透。你若真是心儀人家,也不要不好意思,皇兄一定支持你,可以立刻給你們賜婚!”
說完,衝到禦案前,親自操刀,拿起筆來就奮筆疾書起來。寫到一半,疑惑地問:“那女子叫什麼名字?我記得好像是蘇家三房的嫡次女,對吧?”
百裡宸故意露出十分不情願的表情,遲疑好一會,才麵帶愁容地說:“她叫蘇瓷,陶瓷的瓷,是蘇家三房的嫡次女。而且,她的姐姐婚事還沒有著落,陛下就將她賜婚給臣弟,恐怕不妥!”
“無事無事!這個好辦!我會命皇後,儘快幫蘇瓷的姐姐物色佳婿,絕不會影響你的婚事。而且,皇弟年紀也不小了,需儘快成親,趕緊開枝散葉!”
說完後,又埋頭繼續奮筆疾書,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儼然一副關心皇弟的好兄長,隻是那虛偽的嘴臉,無人知道罷了。
在他低頭的時候,百裡宸的臉上露出得逞的淡笑,幾乎微不可察,讓人很難發現。
看到皇帝虛偽又急迫的表情,百裡宸內心無比歡喜雀躍,表麵卻不動聲色。
“臣弟,謹遵聖旨!”
看到百裡宸萬般無奈的樣子,皇帝的內心無比痛快!
想娶高門大戶的嫡女,做夢吧!
就讓這個六品小官的女子,先占了秦王正妃的位置,至於能不能坐穩秦王妃,就是個人的造化了,那就不是他這個帝王考慮的。
百裡宸想染指那些高門貴女,簡直癡心妄想!他的王妃,隻能是毫無影響力的小官之女,對他無絲毫助力,在眾人心目中,也是寂寂無名才行!
對!就這麼辦!
至於百裡宸提到的那幾家的貴女,必須趕緊許配人家,讓百裡宸無法再惦記,堵死他的一切後路。
這個事讓皇後趕緊去,不能讓百裡宸有機會鑽空子,絕不給他一點可乘之機。
春暖花開,萬物複蘇,正是癡男怨女踏春、遊玩、聯姻的好時節。
這樣想著,皇帝臉上的笑容,更加藏不住了。
讓皇後再舉辦兩場賞花宴,那麼該定下來的就可以定下來了,該賜婚的也賜下去吧!
當皇帝興高采烈地把聖旨遞到百裡宸手裡時,他躊躇了好一會,才麵無表情地接了過來,滿臉寫著不滿意、不高興,但又隻好忍氣吞聲地接受,很是憋屈!
皇帝看百裡宸鬱悶的樣子,心裡卻越發舒坦起來。
百裡宸無奈接了聖旨後,十分敷衍地和皇帝道了彆,一臉陰雨密布地走出了禦書房,匆匆離去。
看著百裡宸走出好遠,再也看不到人影後,皇帝陰險地大笑起來,想起百裡宸那心不甘,情不願,陰寒如冰的臉,他就感覺無比高興。
想到眾臣聽說堂堂親王,竟然要娶一個六品小官之女,驚訝無比的臉上繽紛多彩,皇帝就為自己今天的機智和聰明,點一個讚。
今天又狠狠陰了百裡宸一把,暢快!
很快,皇帝收斂心神,對身邊的心腹太監吩咐,“命欽天監卜算良辰吉日,作為秦王殿下成親的好日子。另,吉日定下後,著禮部儘快按照流程,給秦王殿下操辦成親事宜。”
“是!陛下!”
“再派人稟報皇後,讓她儘快準備兩場宴會,把京中適齡的貴女,全部邀請過來,家世相當,才貌相配的,儘快全部賜下婚約!這件事情請皇後抓緊時間速速去辦,切記!”
“另外,宣齊王進宮來見朕!”
......
此時,坐上出宮馬車的百裡宸,握著聖旨的手緊了又緊,一向淡漠無情的臉上,溢滿喜悅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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