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婭以為她拿出來的肯定是名貴的茶葉,沒想到紙包一打開,竟然都是些茶葉杆茶葉沫。
“這什麼呀……”
她剛說了一句,就被顧颯一眼瞪回去了。
在這個窮鄉僻壤之地,這樣的茶葉沫子也是貴客的待客禮儀了。
桑婭吐了吐舌頭:“對不起。”
她也沒彆的意思,就是剛才說話的時候嘴巴比腦子快,一時忘記了而已。
她本身也是窮苦出身,不是什麼名門小姐,真的是有口無心。
為了表示自己真的是無心之過,春燕子泡好了茶以後,她迫不及待的端起一杯。
“謝謝春燕子,這茶一看就香,我嘗嘗……”
她吹去上麵的浮沫,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
下一秒。
“噗”
忍不住吐了出來:“這是什麼味道的茶葉?餿了都……”
“不是茶葉,是水的問題,”顧颯喝了一口,黛眉微蹙:“這水的鹽堿太大了。”
“鹽什麼?”桑婭聽的一頭霧水,就知道水難喝:“可這水真的太難喝了,咽不下去嘛!”
“這個水還是好的呢,”何意在那邊抽抽著手指開始解釋:“咱們之前翻過的那幾座山,就是分界線,那邊隸屬繁華,這邊就是荒蕪。”
一座山,卻是將人間連成了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
在這邊的世界裡,不止是人窮,地也窮。
這裡的水喝在嘴裡像是喝沙子一樣大感覺,初次來這裡的人,喝水都感覺辣嗓子。
但是對於本地人來說,就是這辣嗓子的水,也得從很遠的地方背過來。
桑婭想到了什麼,臉色開始變化了:“這邊的水都這麼難喝,那寒汀城的水……是不是更難喝?”
何意搖了搖頭。
桑婭鬆了一口氣:“那還好!”
何意卻繼續搖頭:“不是水難喝,而是根本就沒有水喝。”
土地的貧瘠,是因為地質和水源都不行。
尤其是寒汀城。
那個地方,草木不生,人畜難活。
那些發配到寒汀城的罪奴,很少有活過半年的。
基本上也就三兩個月的時間,就會被折磨而死。
“我以前在家裡的時候,家裡雖然也窮,但是那裡有山有水,隻要我們稍微勤快點,就算是挖野菜也餓不死,可是這裡……竟然比我們蠻族還要苦。”桑婭想到了以前的家,鼻子突然有些發酸。
“桑婭?”
“沒事,我就是想到了小時候,想到了爹娘還有哥哥都在家的時候,”桑婭隱去眼角的淚,猛地起身,擦了擦淚水,遮掩的走向那個大酒甕。
“這裡麵裝的什麼酒?”
她隨手一搬,臉色卻微微一變,看向顧颯。
顧颯和何意都在喝茶,見她的神色不對,紛紛起身。
“怎麼了?”
“這個酒甕,是滿的!”
“……”
一個比腰粗,比春燕子都還高的酒甕,空著的時候本身就很重。
剛才婦人從地窖裡出來的時候,他們都以為她扛的是個空酒壇子,沒想到裡麵竟然滿滿的一甕酒。
顧颯也試著搬動一下,可酒甕隻是稍微動了動地方。
桑婭忍不住讚歎:“她好大的力氣啊!彆說女人了,就是男人也搬不起來啊!”
顧颯看向小鋪子,恍然的點點頭:“怪不得呢,都說這個地方民風彪悍,我剛才還在想,她一個女人怎麼能在這麼一個窮山惡水的地方,開了這麼個鋪子……”
身為女人,身邊又帶的是個女娃娃,若非是有點特殊的手段,怎麼可能開的起來。
而這個特殊手段,多數是要犧牲女人本身的財色,才能達到苟延殘喘的目的。
可這個婦人黝黑粗獷,像個漢子一樣,估計走不了財色這條路。
原來,她是有一身男人都沒有的力氣呢!
就單純的靠著這一身力氣,估計沒哪個男人敢打她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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