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颯隻是笑,並沒有解釋,依舊讓他們將東西擺在外麵。
高廬山不解,但還是得照做。
隻是看著那些誘人的大米白麵,心疼的直皺眉,仿佛他們已經成了彆人的盤中餐。
晚飯時,方嫂子和嬤嬤們一起做了麵條,還做了噪子肉的澆頭。
大冬天的,寒風吹著肉香味,迎風飄十裡。
彆說東場那些下風口的人了,就連軍營的士兵們都味蕾大動,拚命的聞著空氣中久違的香味。
“這是川蜀的辣子澆頭噪子麵吧!這味道一聞就是!”
“胡說,噪子麵就是噪子麵,哪有什麼辣子澆頭!”
“這你們就不懂了,這寒冬臘月,是一定要吃點辣子的,那熱乎乎的……嘶,好多年沒吃這樣的味道了!”
“……”
寒汀城物資匱乏,彆說尋常百姓了,就是他們這些兵丁也隻有在特定的日子裡,才會有點米麵入口。
精米細麵都是緊著上麵的將軍和副將們,下麵的普通兵丁每天也都是秫米糙麵,勉強填飽肚子,餓不死就是了。
如今聞到肉香麵條的味道,一個個勾的肚子裡的饞蟲過年似的翻騰。
“我說,你們誰知道這肉香味是從哪來的嗎?”
“還用問?肯定是上頭啊!”
“不對!我看過夥房今天的飯食,不是噪子麵!”
“莫非……不是咱們軍營的?”
“笑話,這年頭,連咱們軍營都吃不起精米細麵了,這外麵還有誰能吃得起?”
“你說呢?”
“……”
聚在一堆瞎聊天的兵丁們瞬間閉了嘴。
若是放在以前,那是真的沒人能吃的起精米細麵。
但是現在不同以往了。
西城那邊可是多了個軍侯府的小夫人啊!
“咳咳!”
有人突然咳嗽了一聲,聲音細的像是蚊子哼哼。
“有件事,不知道你們聽說了沒有?”
“什麼事?這麼神神秘秘的,快說!”
“嗯,是那個,我聽說,軍侯府那邊的木房子,今兒個下午來了一些人……”
“來就來人唄,”有人不以為意:“這有什麼稀奇的,那是軍侯府的小夫人,人家是來這裡做一城之主的,總不至於就帶了幾個人來吧?他們家肯定還有人陸陸續續的過來呢!”
“不是這個,”小兵丁急了:“我是說,他們家拉來很多的馬車,車少好多東西,除了雞鴨魚肉,還有就是精米細麵,聽說有好幾車呢!”
“……”
這一瞬,所有人都不說話了。
但是所有人的眼神都亮了。
好幾車的細米白麵,雞鴨魚肉?
他們都記不起多少年沒碰到這些東西了!
“而且,我還聽說,”小兵丁猶豫了一下,再次嘟囔道:“聽說他們因為東西太多,沒有地方放,就直接放在了外麵!”
“什麼外麵?”有人坐不住了,瞬間蹦躂起來:“是,是那個木房子的外麵嗎?”
“自然是木房子的外麵,難道還能是城牆外麵嗎?”
“不可能吧?”有人質疑:“那些東西可是寶貝,他們怎麼可能放在外麵?”
“我怎麼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把東西放在外麵,但我就是看到了,你們要是不信,自己去看嘛……”
“……”
一席話,說的大家的瞬間血往上湧,都激動起來。
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每個人的心裡都憋著一句話,但是誰都不先開口。
最終,有人忍不住了。
“要不,咱們去看看?”
“看看?”
“先彆急著看,先說事,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些東西就放在外麵……咱們要怎麼做?”
“你是不是傻?要是真的放在外麵,當然是偷了!”
“就是嘛!不是說他們家有幾大車的東西嗎?咱們就偷一點,不偷多,應該不至於被發現!”
“可要是被發現了呢?”那個瘦小的兵丁膽子也小,忍不住問出了最關鍵的一句話:“難道你們忘了,就在幾天前,咱們的軍營門口……那幾個兄弟的屍體!”
“……”
這話像是一盆涼水,瞬間將眾人澆了個透心涼。
是啊!
就在幾天前。
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那幾具血淋淋的屍體就是前車之鑒,是血的教訓啊!
“咱們可要想清楚了,咱們偷糧食的罪過可能不比燒房子小,要是被抓到了,可就是個死……喂了一口吃的,搭上咱們自個的命,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