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實不相瞞,當初賤內有身孕的時候,我是想著將她送回京都,送到嶽父那邊,讓他們照顧著他們母子,可沒想到,誒……”
周亮觸動了心事,重重的一聲歎息,懊惱的搖搖頭。
“可是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賤內有身孕的事情告知上將軍,我原本以為,我兢兢業業的跟了他那麼多年,如今我有了孩子,他也會和我一樣高興,可沒想到……”
沒想到,林宇欽知道這件事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許他的妻子回京城。
美其名曰是不想他們夫妻分離兩地,影響夫妻感情。
“其實我知道,上將軍就是想要利用孩子妻子,將我捆在他身邊,好讓我為他所用。”
周亮跟了林宇欽那麼多年,對他的為人心機知道的一清二楚。
這個人仗著陛下對他的信任,剛愎自用,心思狹隘,絕對不允許任何手下的能力超過他,淩駕於他頭上之上。
一旦發現哪個手下有特殊之才,他就想方設法的打壓,迫害,直到對方跪在他的腳下臣服,或者是被發配到更偏遠的地方。
周亮越說越傷心,酒也越來越上頭,三杯酒下肚,竟然抱著高老放聲大哭。
兒子和兒媳走進來,看到這一幕倒是沒有多少驚訝。
兒子熟練的將酒壇子給封上:“媳婦,嶽父的老酒果然夠勁,像他這種經常喝酒的人,竟然都能喝醉了!”
老酒是兒媳家自己釀造自己喝的,上頭的很。
高老家人自己喝的時候,都是老酒兌上水,能多稀釋就多稀釋。
像周亮這種直接抱著老酒開喝的,就沒人能熬過三碗。
周亮醉的是人事不省,直接在高老家裡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是下午,高老坐他旁邊打瞌睡。
聽到動靜,高老猛地驚醒,溫和笑道:“醒了?”
“我……”
“你昨天喝多了,就在這睡了,餓了吧?我兒媳煮了米粥,你喝一點?”
周亮現在是火燒火燎的難受,肚子裡又空落落的,聽聞有米粥喝,立即要了一碗。
三兩口口,米粥見了碗底。
周亮是一點沒吃飽,但是大米的香味是唇齒留香。
他不好意思再喝,畢竟大米金貴,訕訕的起身穿鞋。
臨走時,高亮再次將裝精米的袋子給了他:“帶回去,給小公子煮點米粥喝。”
“高老,這,這舍不得,真舍不得……”
“周副將,說句不該說的話,以後小夫人還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還能有口米粥喝,但是你……你如今跟著上將軍,雖說沒有直接找小夫人的麻煩,可時間久了,終究會結下梁子的!”
高老意味深長的拍了拍的周亮的肩膀,壓低聲音。
“你也彆怪我多嘴嗎,周副將,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想要保全名節忠心,但是你兒子呢?他還小啊,你忍心看著他就這樣潦倒一生?”
周亮抓著米袋的手指瞬間抽了抽。
“我不是小夫人的說客,我和她也是第一次相識,可我覺得……上將軍鬥不過小夫人,所以啊,周副將,咱們這些小人物在某些時候,還是要眼睛擦亮一點,知道該怎麼進退的!”
高老的話如同錘子一般,每一個字都敲在周亮的心頭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了高老家門的,渾渾噩噩的走上大街。
冷風襲來,他打了個冷顫,這才清醒了幾分。
想著還要給林宇欽回話,周亮先回了一趟家,將精米藏好後,這才去了軍營複命。
“你怎麼才來?昨天乾什麼去了?”林宇欽一見到他就陰陽怪氣的問。
寒汀城就那麼大,遍地都是林宇欽的眼線,周亮知道躲不過他的眼睛,乾脆實話實說。
“彆提了,姓高的那個老東西,誆騙著請我喝酒,我想著趁著酒勁套他話,結果沒想到那酒的後勁那個足啊,老東西是一點沒醉,我卻醉的不省人事,剛才才醒來,現在腦殼還在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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