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漓彎腰,半邊身體探進帳篷裡,把防潮墊鋪上,迅速把孩子解下來。
安置好孩子,一轉身,看著昏迷的男人,她不免頭疼:
搬上橡皮艇已經不容易,要把人挪進帳篷裡,就更費勁了……
她認命蹲下,把濕漉漉的雙袖卷至手肘,抬著男人肩膀,先將他推坐起來。
昏迷中的人,死沉死沉的,沒有半點支撐點。
男人腦袋靠在關漓肩窩,關漓屁股坐地,雙腿岔分,雙臂穿過他腋下;
如同螃蟹抱大石,她足跟努力蹬著地麵,臀部一寸一寸往帳篷裡挪。
鉚足了勁兒,終於把身材健碩的人搬進了帳篷內。
關漓累得往後一躺,直喘大氣,歇了片刻,才把仰在她身上的男人推開。
恢複了少許力氣,她急忙翻身,改成跪坐。
從空間拿出毛巾,關漓擦乾淨雙手,覆上沈冬七額頭。
掌心才貼上他皮膚,就被他滾燙的體溫嚇了一跳:
“你還真會挑時辰病,偏偏現在發高燒!”
他眉眼俊逸,臉色卻異常慘白,薄唇微微發紫,瞧上去沒有半點活人的樣子。
目光從他臉上往下移,落到他胸膛,關漓目光微眯:
胸肌真大!
再往下,是勁瘦緊實的腹部。一條舊疤痕,彎曲微鼓,如同蟄伏在冬日硬土下的蚯蚓……
他身體自上而下,被關漓用目光一寸一寸丈量檢視。
落到他大腿外側,發現濡濕緊貼的褐色粗褲,有一半布料隱隱透著暗沉,左右兩邊褲腿,仔細瞧去略有差異。
關漓雙眉擰了起來,這顏色……該不會是被血染了吧?
想起他左腿是有傷的,一路逃跑,傷口想必早就破裂,又跌進江裡,被渾水衝刷了那麼長時間……
從空間拿出把剪刀,伸手輕輕摸了摸,哢擦幾下,沿著傷口剪去四周的布料。
褲腿剪破,傷口徹底暴露在關漓眼底,她忍不住微微倒吸半口涼氣——
竟是個這樣猙獰的血洞!
像被錐子鑿過似的,皮肉翻卷,又因江水衝洗,泛著白,洞中央卻還在緩慢往外滲血……
她看得心驚,這血怕是一刻也沒停過,流了那麼久,難怪這男人支撐不住昏倒了。
“失血過多,江水又那麼臟,傷口怕是感染了……”
她喃喃低語,當機立斷從空間裡取出了紗布和藥物。
擰開一瓶碘酒,關漓動作忽滯,轉頭看向他煞白如紙的俊臉:
“你救了我,這些藥就當是還你人情,扯平了。但還是老規矩……”
她繼續取出布條,蒙起他雙眼。
瓶子傾斜,碘酒倒向血洞。
“唔哼~”昏迷中的男人疼得蹙眉,無意識低吟著。
“忍一忍。”
不知他能否聽見,關漓輕聲囑咐。
碘酒會剌傷口,那滋味不好受。
但在末世裡摸爬滾打,受傷如家常便飯,她空間裡能消毒的,就隻剩碘酒了。
一整瓶碘酒緩慢倒空,液體順著他傷口,流向大腿下方……
防潮墊眨眼就積了一小灘棕色的水液。
關漓捧住他腳踝,往上托,把毛巾墊在他臀腿下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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