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漓調整姿勢,也躺了下去,把繈褓放在兩人中間,小聲道:
“我怕你起夜絆倒,摔成個名副其實的瘸子……”
身體實在累乏,兩人聲音漸小,很快沉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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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漓是被冷醒的,迷迷糊糊睜眼,發現臥房裡黑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她扭頭,從窗戶縫隙望出去,也是黢黑一片。
她嗓子乾啞,摸索著起身。
誰料,一時忘了身旁還躺著人,手掌頓時落到了沈冬七身上。
光·裸帶有肌肉韌勁兒的觸感傳來,立即聽見男人悶哼一聲。
“你摸哪兒呢?”沈冬七大掌瞬間擒住她腕部。
關漓也被嚇了一跳,飛快縮手。
可她腕部此時已經被攥緊,她往回抽,力道反向拉扯,她身體驀地傾斜。
意識已經回籠,想起兩人間還躺著個幼小的孩子,關漓一個成年人,若是壓中她,不死也要內傷了!
她低呼了聲,為了繞開孩子,身體猛地趴到沈冬七胸口上。
腹部才被壓中,胸口又被她掄拳頭似的,重重一砸!
沈冬七痛感頓時更加清晰,他手掌往上,在黑暗中攬住了她的腰,微微咬牙:
“暗殺我對你有好處麼?”
“不是不是!”關漓連忙否認,掌心撐在他結實的胸膛上,迅速坐直了身。
她微微氣喘,聲音有些窘迫:
“我怕壓到孩子,不小心才倒在你身上了。”
“你彆亂動。”沈冬七低聲吩咐,在黑暗中摸索起身:
“堂屋裡有油燈,你從床尾下去,小心些。”
他開口說話,關漓耳朵辨認到他似乎也坐起來了,於是趕忙四肢並用,從床尾爬下床。
四周黑得如同被墨汁包裹,關漓小心翼翼邁步,探索著,繞開門口兩具死屍。
油燈就在堂屋的破窗台上,關漓循著記憶,緩步走過去,手指終於摸到了油燈的輪廓。
端著油燈,另一隻手在窗台附近摸了摸,卻沒找到火折子。
關漓隻好麵朝窗戶,把油燈掩在懷裡,躬起腰肢,鬼鬼祟祟地,從空間撈出打火機。
“哢擦”輕微一聲,油燈立即被點燃。
黑煙順著燈芯往上蜿蜒,光亮並不大,勉強能看清屋裡的擺設罷了。
角落堆著獵戶的臟衣服,關漓隨手挑了上衣下褲,隨燈盞一並拿進臥房。
見沈冬七仍舊安靜坐在床頭,她心裡暗鬆一口氣,道:
“夜裡涼,我看你還是找一套衣裳換上,蓋一蓋被子。”
白日的一場雨下得綿長持久,夜幕降臨,涼意就無孔不入。
衣服掉落到沈冬七膝蓋,他兩指捏著拿起來,一股汗臭味立即鑽進他鼻尖。
他嫌棄地皺了皺眉,略微遲疑,便默默把上衫套到了身上。
環境使然,他也沒彆的選擇,若不然明日到了有人煙的地方,他赤身·裸·體的,實在不像話。
穿好了衣裳,沈冬七在昏黃燈影中,仰頭看向關漓:
“孩子好像……瀨尿了。”
他眸底搖曳著火苗,心裡愈發看不懂關漓的手段:
若是他沒記錯,落腳木屋時,他們身上的衣物還是濕的;
可這孩子的繈褓,卻乾爽無比,隻有底部略微受潮,仿佛從沒跌進過水裡……
縱使她會千般戲法,她又怎能讓濕透的布料,眨眼乾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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