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沈冬七想起和她昨夜施藥的場景,心裡有幾分猜測出她的用意,便立馬點頭同意:
“我這就回衙門傳話,你帶著孩子回庵裡等著,若還有什麼活兒,就去前院喊一聲,讓其餘雜役去做。”
關漓佯裝順從,在他目送下回了庵堂,關上後門。
她躲在牆根下,耳朵貼著門板,聽見他腳步聲越發遠離了,又等了片刻,估摸他已經走遠了,才重新開了門,迅速往坡後跑。
巳時的陽光宛如一條毒蛇,噝噝噴著毒液。
經沈冬七提醒,關漓出門前,還特意帶了一把油布傘,替背上的女兒遮陽。
但饒是遮陽,母女兩肉貼著肉,才走片刻,已經大汗淋漓。
關漓感覺整個背部都濕黏黏的,汗漿如湯汁源源不斷往腰下澆……
女兒窩在簡陋的嬰兒背帶裡,也熱得哭鬨。
關漓左手臂彎勾著背簍,舉著油布傘,右手輕輕拍打背後的女兒,嘴裡咦咦哦哦地哄著,有些崩潰:
“彆哭了,娘也想哭,娘也很熱很難受,都快被汗淹死了……”
一路氣喘籲籲地疾跑,總算到了田邊。
坡後的農田長勢不錯,關漓隻匆匆挑揀幾株稻穗檢查,便不再管,穿過田埂,直奔溪流。
找了棵枝葉繁茂的樹,擋住了大部分毒烈的陽光,關漓趕忙彎腰,解開嬰兒背帶。
小孩體溫比大人略高,似乎更怕熱,這會兒仿佛從水裡撈上來一樣。
關漓心隱隱抽疼,從空間裡拿出潤濕的毛巾,細細地提她擦拭一遍身體。
降了溫,女兒總算止了哭聲,關漓拿出安撫奶嘴塞進她嘴裡,輕聲逗哄了好陣兒,才重新把她背起來。
其實她空間裡有嬰兒床和帳篷,要想輕鬆些,大可把嬰兒床拿出來,搭個帳篷,讓女兒在樹蔭下乘涼,自己去溪邊割辣蓼草。
但田間蛇蟲多,關漓不敢冒險。
她寧願累一些,也不敢讓女兒在野外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
拿出繩索,把油布傘斜綁在肩頭,給孩子撐出一小片遮陽的角落,關漓佝僂著身體,防止油布傘掉落,姿勢怪異地走向前方的辣蓼草。
這一片草地上,長滿了辣蓼草,她用目光默默丈量過辣蓼草生長的大致範圍,隨後拿出臟床單,往前一拋。
臟床單覆蓋住草地,意念調動,頃刻間,整片草地連帶土壤,都被她收進了空間裡。
地麵驟然出現一個不深不淺的大坑,很是突兀。
關漓身體保持半彎,佝僂著前行,她手指捏著臟床單,所到之處,長了辣蓼草的地方,就隨之變光禿,土壤裸·露出來……
霎時間調動意念,搬運體積這麼大的草地,關漓臉色逐漸變煞白,開始頭暈目眩起來。
她趕忙停了動作,抱著腦袋緩緩蹲到地上。
她知道,這是念力透支的後果……
一個人的體力和腦力都是有限的,她短時間內不停操控空間,精力消耗加劇,就會頭痛欲裂。
眼前陣黑陣白,仿佛下一瞬就能昏厥過去。
關漓不敢強撐,虛浮著腳步,踉蹌到最近一棵樹蔭下,一屁股跌坐在地麵,大口大口地喘息……
歇息了許久,緩過了頭疼的勁兒,她才敢從空間繼續調出辣蓼草和桶,用力搗起了汁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