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她雙手悄然攥成拳,沒有異議。
“姐姐!”空陽扯住她袖口,滿臉擔憂:
“血押我來按!”
“不用!”關漓掖起袖子,替她擦拭額角豆大的汗珠:
“他們的目標是我,你替我照顧好星河。”
從江璟房要拿孩子做賭注開始,關漓心裡就明白,這個局是衝著她來的。
從她們出現在坊間開始,江璟房好像故意甩出了魚鉤,引導她們過來;
耽誤了這麼久才到坊間,竟恰好也趕上了雜貨肆的吆喝售賣……
事情有些失控。
雙方都做了局,且都押上自身做賭注,否則就入獄,根本沒有後路可退。
汗珠肆意在關漓衣衫裡滑淌到腰腹,黏膩發涼……
她的這些細微動作神情,逃不過江璟房的眼睛。
搖著折扇,江璟房率先抬掌,在朱砂盤子蘸了蘸,鄭重在契書上按了個血紅手印!
“輪到你了。”他抓起絹帕,懶洋洋擦拭右手。
托盤被端到關漓麵前。
在眾目睽睽下,關漓深作了個呼吸,也在上麵按下自己的血掌印!
劉老三像個太監似的,將托盤端向圍觀眾人,緩步展示,笑得痞裡痞氣:
“現在開始,各憑本事售賣育田膏,兩日後請鄉親們再回來揭分曉!”
人群裡有識字的,大聲念誦起契書的內容;不識字的,望著那兩個血色手印,大談特談……
眾星拱月般,關漓和空陽走到哪兒,眾人就追隨到哪兒。
也不走遠,關漓徑直在江氏雜貨肆的屋簷下,把背簍放到地上,開始吆喝:
“還是那句話,我們添粥庵的育田膏,功效好,成本高,值得這個價!但今日是乞巧節,所以我們也有優惠,每罐三十文!”
比起彆家雜貨肆的售價,她們現在相當於貨郎零售,賣得便宜些也在合理範圍。
但是——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江家的育田膏,隻賣十文錢;
並且人家拿出來的育田膏,從外表上看,和關漓手裡的並無區彆。
江氏肆雜貨正門前,隊伍排成了一條長龍;
而關漓麵前,隻有數十人願意購買,人數少得可憐。
百姓們采買完育田膏,紛紛揭開軟塞來對比——
“這膏體從肉眼上瞧,簡直一模一樣!”
“嘖嘖,添粥庵坑蒙拐騙,是個黑心庵。”
“淬,還是佛門淨地呢,我看,還是彆褻·瀆菩薩了!”
“……”
空陽蹲在關漓身側,默默聽著那些詆毀的話,眼眶微紅。
關漓摸了摸她頭頂,聲線愧疚:
“對不起……”
自從空陽認識她,就一而再地為她打誑語,而今還要聽這些傷人的惡語。
空陽吸了吸鼻子,抬頭強擠出笑容:
“肚子餓了,快些賣完貨去吃飯吧。”
關漓怔忡了下,點頭,愈發努力吆喝起來。
可是,
兩人喉嚨都喊啞了,也隻引來旁人圍觀,再也沒人願意購買她們的育田膏。
江璟房看著自家門前生意如火如荼,而屋角的關漓那邊,卻冷冷清清。
他走過去,扔下一個錢袋子,輕蔑嘲諷:
“好人做到底,你們的貨,本少爺出錢包圓了。”
關漓蹙眉,也不跟他客氣,大大方方撿起錢袋子,倒過來,吆喝道:
“貨賣給誰不是賣?鄉親們,既然江少爺替你們出錢,大家還不快過來領育田膏?”
有免費的東西領,百姓們自然不會放過。
片刻的功夫,關漓就賣光了滿滿一背簍育田膏。
勾起空背簍,關漓將空陽攙扶起來,小聲道:
“正午都過了,沈冬七在酒樓裡該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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