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璟房忍痛爬起來,再想追打關漓,她已經下了樓。
恰好這時,婆子打開了客棧的大門。
一群人瞬間山洪傾瀉般湧了進來。
關漓站在最後一級樓梯上,看著大堂黑壓壓全是人頭,不禁也有些緊張,開口問:
“育田膏功效如何?誰贏了?”
百姓們激動不已,臉色各有各的精彩,有人立即高喊——
“添粥庵贏了!”
“對對,添粥庵的育田膏起效了!”
樓梯咚咚作響,追下來的江璟房恰好將話捕進耳裡,臉色驟變!
“不可能!”
他脖頸青筋凸顯,紅眼怒吼:
“添粥庵的育田膏害人害己,怎麼可能會起效!”
“劉老三!劉老三,你死哪去了?”
江璟房雙眼如同獸類,充血赤紅,在人群中快速掃尋,心裡如何也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明明他們已經提早部署,換了淬毒的育田膏,農田怎麼可能一爿都沒毒死,反還起效了?
客棧大堂內吵吵嚷嚷,百姓們有的喜有的悲,喜的是領了庵堂育田膏的農戶們,悲的是押了私局的賭徒……
關漓唇角含著笑,在人群後方看見了空陽,忙也朝她擠過去:
“讓一讓!鄉親們讓一讓!”
她努力撥開身前的眾人,又怕背後的女兒被人推了撞了,腳步挪得極其艱難。
“有陰謀,一定是有陰謀!”江璟房視線驟然鎖定關漓背脊,張臂朝她撲去:
“你給我站住!”
他神態瘋狂,怒目含恨。
見狀,受了益的農戶們,不約而同嚷嚷得更大聲,同時身體擠壓著、偽造出混亂的樣子,形成一道人牆,將關漓母女保護起來……
江璟房被阻擋在原地,怒吼謾罵,也無法靠近關漓。
和空陽碰麵後,兩人忙擠出了客棧。
外頭也早已圍滿了百姓。
關漓右手伸進左袖內,借著遮掩,從空間裡掏出賭契,高舉在半空,大聲道:
“鄉親們!這張賭契上有江璟房親自按下的紅手印,輸贏已定,血押賭約一經生效,天塌地陷也要履行賭誓,否則入獄三年,我有沒有說錯?”
“沒錯!”眾人白鵝似的,伸長了脖子齊聲回應!
關漓站在街道中央,讓空陽借來附近攤販的高腳凳,“咚”的重重放下。
怕人多混亂把契約弄損,她收起紙張,繼續大聲道:
“誰有砍刀?能砍下一條大腿的砍刀!”
那日,江璟房要她吞炭,她要江璟房砍腿,如今勝負既定,自然也該是江璟房留下一條腿的時刻了!
才早晨,朝陽初升,長街上就熱鬨得像過年一樣,離得近的百姓們全都跑來看熱鬨。
人實在太多,關漓扯著喉嚨,重複喊了三四遍,人群裡才有個肥胖的矮屠戶擠過來,遞上自家攤上的砍骨刀。
客棧門口的人群,讓開了一條過道。
江璟房被人半是簇擁,半是押解,也推到了街道中央!
望著關漓手中泛著油光的砍骨刀,江璟房不由腿軟。
“我沒輸!這其中肯定有詐!”江璟房死鴨子嘴硬,呐喊著,想逃,圍觀的人群卻自發砌起一堵人牆,攔著他。
“劉老三!”江璟房左右張望,心裡懊悔不已:
早知會出意外,他就步盲目自信,身邊一個人也沒留,就住進了客棧!
劉老三那晚離開客棧,本就私底下約好了,次日會偷偷潛回客棧,向他彙報消息。
可是!
劉老三那幫地痞,這兩日竟一個也沒露臉!
江璟房臉色越來越黑,轉瞬,又越發慘白,像被刷上一層白漆。
關漓早就讓空陽抱著孩子退到安全的地方,見他遲遲不上前,沒了耐心,索性提刀逼近江璟房。
“左腿還是右腿,選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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