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漓目光在人群中搜尋,落定在空陽臉上。
她抱著星河,就站在沈冬七身側,隔空和她遙遙相望。
“不行。”收回視線,關漓唇瓣冷冷吐出答案:
“既然願賭服輸,不想斷腿,那就坐牢吧,按契約上寫的,入獄三年,此事就當了結。”
她在心裡冷嗤:
錢她可以掙,但若是今日就此輕輕揭過,往後定會被江璟房像瘋狗般反咬不放!
江玉盈拉起江璟房,小聲耳語了起來。
江璟房早已嚇得六神無主,不知聽了什麼,臉色驟變,大聲厲斥:
“絕不可能!田產和鋪子都是爹臨終留給我的!”
關漓聞言先是一怔,旋即勾了勾唇角,總算明白了沈冬七的用意:
這個江玉盈,看來和江璟房並不是同一陣線的。
那頭,江玉盈臉上始終保持著淺淺的笑容,不知又說了什麼,江璟房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姐姐,商量一件事?”江玉盈走過來,湊近關漓。
她甫一傾身,關漓鼻尖就嗅到她身上好聞的香氣。
“姐姐要是願意原諒我兄長,我有辦法,讓他以後不敢再和你們作對,另外,為表歉意,這間雜貨肆,就當是給姐姐的歉禮了。”
她說著,纖細的手指牽起關漓的手。
兩人靠得近,袖子貼著袖子。
掌心感覺被塞了一張紙,關漓眉心微擰,狐疑瞥了她一眼。
江玉盈小聲補充道:“是最大的那一間,絕對的旺鋪,我想,庵堂要售賣育田膏,得有間自己的鋪子,才是長遠之計。”
說完,她自覺退開了半步,眼角眉梢,儘是友善誠懇的笑。
關漓低頭,展開紙張,果如她所說,是江氏雜貨肆的契約。
周圍人聲嘈雜,關漓壓低了聲量,問:
“你這是要收買我?”
江玉盈輕揚唇角,同樣小聲回應她:
“姐姐說笑了,我隻是想和你談一筆生意罷了,而這筆生意,於你於我,都有利無弊。姐姐不妨考慮考慮?”
關漓唇瓣微抿了抿,不禁也動搖了起來,心裡猶豫不決——
育田膏已經過了最佳的施肥期,接下來就是稻田的收割期,肥料和農藥的生意大約會冷淡幾個月。
可她欠沈冬七的債,也馬上到約定期限了……
她手指摸索著砍骨刀的刀柄,目光朝空陽望去。
空陽抱著星河,和她遙遙相望。
看見女兒,關漓心裡徹底被觸動了——
如果自己不是通緝犯,來日方長,日子自是可以慢慢攢;
可是——
縣裡已經張貼了她的通緝榜文,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自己還能苟且偷生多久?
不如趁此機會,為女兒謀一間雜貨肆,將來哪天,自己被捕入獄,星河也能在這世上存活下去……
想到此,關漓不禁微微吸了半口氣,反問道:
“你真能保證江璟房以後不再對添粥庵下手?”
今日之事,是何等的奇恥大辱,江璟房能聽信她這個妹妹的話?
沒錯過關漓臉上的狐疑,江玉盈淺笑著點了點頭,承諾道:
“你放心,我和我兄長不同。”
她等這一日,已經等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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