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夜幕暗沉,街道兩旁亮起了黃泛燈籠,不少店鋪和住戶門前都擺放了火盆、堆成小山的冥紙元寶、紙紮人等物。
過了子時,就是中元節了。
她收回視線,保持走街道正中央,加快步伐。
回到庵堂,關漓直奔後院。
她推開院門,沈冬七的臥房裡透出朦朧燭火。
走過去,才要抬手叩門,兩扇門就被人從裡麵拉開了。
“阿漓?”燭火鋪至門外,沈冬七表情錯愕:
“你怎會這個時辰回來?”
“方便找你聊聊嗎?”關漓目光越過他肩側,探入房內。
沈冬七墨眸閃爍了下,立即退後半步,讓她進門。
住了這麼些日子,他的臥房布局一如既往的簡陋,連張多餘的桌椅也沒添置,若不是床榻上防著衣物,險些沒看出來有人住。
關漓轉身,回自己的房間搬了板凳過來。
“篤”的輕輕一聲,她把二十兩銀子擺到桌麵上,低聲道:
“這是欠你的銀子,重新賃個屋子住吧?”
這添粥庵被火燒過,住宿環境著實太差了些。
沈冬七垂眸瞥了眼桌上的銀子,唇角微抿:
“我們之間還計較這些做什麼?”要說欠,也是我欠你的。
大掌撈起兩錠銀子,他突然起身,換到關漓身畔坐下,將銀子塞回她手心。
兩人並肩坐同一條板凳,關漓雙手被他包裹住,瞬間,他的氣息就染渡了過來,整個人約莫剛沐浴過,身上還帶著淡淡的水霧……
堅持了片晌,關漓隻好把銀錠子收回荷包裡,坦白道:
“今日我的打禾機被劫匪劫走了一台……”
“你就是因為這件事,才急著趕回庵裡看我的?”沈冬七打斷她後半句話,手臂微抬,摟住她的腰肢。
腰間被箍緊,關漓身體不自覺向他傾斜,半倚在他懷裡,“嗯。”
她輕輕點頭,臉頰貼著他的夏衫,上下輕輕掃蹭他胸膛。
沈冬七低歎了一口氣,“事情我也聽說了,隻是,事已至此,你著急也無益,夜裡等我去找你再說也是一樣。”
“我覺得事有蹊蹺,實在等不及,”關漓仰起臉,腮頰抵著他的肩胛骨,自下而上凝望他的臉,問:
“你說過,你真實身份不是普通的雜役,冬七,你有辦法幫我查出劫匪是誰嗎?”
沈冬七心跳悄然漏了半拍,餘光感受到她灼熱的視線,微微偏開臉,點頭:
“你彆擔心,我答應你,明日就托人去查探。”
關漓推開他,直起腰杆,認真詢問:
“白日我親眼見到了一個戴麵具的男人,是他指使那些劫匪用貨船運走打禾機,以你所見,你認為那些劫匪是什麼身份?是福縣人,抑或是外縣的?”
雖然白日已經和江玉盈分析過,但畢竟沒有直接的證據,她不想把答案引導向陳家,免得擾亂沈冬七的思路。
“我最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些劫匪既要劫走我的打禾機,為何又會給我留下一張百兩銀票?”
越說,關漓眉心擰得越緊。
這實在太匪夷所思了,也是事情的詭異所在。
沈冬七身體微側,眼瞼微垂,視線落到她臉上,也不禁正色起來,低聲問:
“除了銀票,劫匪還留下彆的線索嗎?譬如,紙條,書信,或是什麼口頭警告?”
關漓略微思索,“搶劫前,有派過一個探子到肆鋪裡,說是許聞縣的商人,要用一百兩買走打禾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