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笑它做無用功,再怎麼活躍,隻能照亮方寸之內。
緩和半天,容霜強撐起來,啪啪打字。
【不晚】:既然你心底怨恨她,她最後為什麼成為你妻子?
時間流逝得很慢,像場漫長淩遲,千刀萬剮。
仿佛注射興奮劑,心跳飆速,心率失序,心肌揪著痛。
終於,他回複了。
【散架】:她很愛我和尊重我的家庭,沒有人比她更勝任這身份。
心臟挨了一拳,容霜忍不住譏笑,果然和她預想一樣,在嶽麟眼裡,她不過是個吉祥物。
【不晚】:你想過跟她離婚嗎?
【散架】:我們還沒到離婚這一步。
為什麼?為什麼?屏幕前的她近乎聲嘶力竭。
眼淚簌簌流下來,眼前模糊,光標一閃一閃......
嶽麟回到家時,家裡隻有一頂廊燈等他。
聽到動靜,容霜無聲息看向他。
他彎腰脫鞋,疏得一絲不苟的烏發有些潦草,幾條發絲懶散垂下。
暖光描摹出他側臉的清削線條,眉骨、山根、下巴以及喉結,鋒利清雋,昏暗裡,如同彆出心裁的剪影。
正麵,英氣眉眼噙著幾分落寞憔悴。
脫去外套,肩很寬,高大身軀遮天蔽日,領帶被強力拽過,歪歪扭扭。
領口紐扣崩開,隱約露出勃發胸肌,骨節分明的大手解開手表,漫不經心瞥向她。
嶽麟頓了頓,問:“這麼晚還沒睡?”
昏暗中,她輕緩點頭,沉默良久回話:“剛洗完頭,還不能睡。”
聲音空洞飄渺,似乎她在講給自己聽。
嶽麟不作回複,他往裡走,打開冰箱,柔和橙光包裹著他。
容霜略感驚奇,今年他能自己回來,沒喝成爛醉需要彆人撐扶送過來。也好,她不用唯唯諾諾,像個日本妻子伺候他。
嶽麟瞅了好一會,沒發現醒酒蜂蜜水,以往這些東西,容霜會提前為他備好。
此時,容霜抓著自己的發根觀察入迷,沒留意他靠近。
因為嶽麟說過喜歡她留長發,她便花不少金錢精力時間保養。
可效果總是曇花一現,沒過多久便打回原形。
不如全部剪掉,一了百了。
嗅到熏天酒氣飄來,她抬頭,一欣長板正黑影跌宕靠近。
微弱燭光下,挺拔山根先破出漆黑,接著顯露出惺忪醉眼,滿臉紅暈,他垂眸向下睥睨,夾帶一絲疏冷。
身子有些搖晃,他站穩,喉嚨有痰,嗓音沙沙不清爽,他清清嗓子說:
“我剛收到我媽發來的消息,跟你商量一下。”
嶽麟摸索椅子,她突然湧出一股衝動,製止他,“你先去洗澡吧。”
他的動作停滯,陰騖眉壓眼剜得她心發慌,之後他訕訕收起椅子。
......
衛生間響起淅淅瀝瀝流水聲,寢室內沒有開大燈,隻有一盞小台燈硬撐。
容霜吹乾頭發躺在床上發呆。
隔壁小鬨鐘與她心率同頻,慢慢地睡意逐漸覆蓋…
身子驟然往下沉,如同腳踩空,她身體劇烈抖動,醒了。
嶽麟躺在她旁邊,身上散發沐浴露芳香。
他搗騰著被子,低沉嗓音鑽進她耳膜。
“月底雲禾洲在a市開業,到時開業剪彩我們一起去。”
“最近直播流量效果一般,我媽說找個時間,咱全家一起出境,拍個全家vog宣傳片,為月底a市開業打好基礎。”
容霜頭枕一邊,滿腔鬱悶,她傷神過度,早已筋疲力儘。
漫長沉默拉鋸,他喉結滾動,吞咽一口水,聲音不悅:“霜兒。”
鼻息噴她側臉上,無奈,容霜隻好輕哼一聲。
枕頭驟沉,嶽麟放心睡去。
許久,容霜睜開眼,街燈照射進來,在天花板留下斑駁波光,恰似幽暗寂靜的海底深宮。
“我們離婚吧。”她忍著快窒息的感覺控訴。
隔壁深長鼻息如浪花,層層疊疊覆沒,將她的聲音掩蓋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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