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麵對絕望的話,就來見我吧。”扈
這是亞瑟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他既沒有答應克萊恩的條件,也沒有拒絕,而是讓克萊恩做出決定後親自來見自己。
不管這是巧合,還是針對自己的陰謀,亞瑟都選擇正麵解決。
就算克萊恩立刻回到現實來見他,也足夠他看清真相。
但他確定克萊恩不會。
……
南大陸,部落聯盟駐紮地中央的空地上。扈
亞瑟站在溫暖、明亮的陽光下,悠閒笑著望向天空的蛇鱗狀雲層,他抱著太陽花花盆正低聲哼唱那首《我美麗的故鄉》,映照著灑落的陽光,那朵鮮活燦爛的太陽花宛如一顆小太陽。
這是一幅無人欣賞的畫作。
充滿希望和光明的營地背後,是死寂荒蕪中蒼白城牆般的邊境山脈,在這麵奇跡之牆中央,有道像是一尊黑袍死神的漆黑裂口,那是十八彎峽的入口,疑似海市蜃樓的隊伍還在向那裡前進。
而在更加隱秘的視角裡,南大陸已經有一粗一細兩道灰白煙柱升起,跨越遙遠距離連接到亞瑟的“穿行者禮裝”中,而在他肩頭,多了一隻由灰白迷霧凝聚的幼貓,它正安靜趴在那裡睡覺。
有一點點猩紅在其中醞釀。
他沒有因為克萊恩出乎意外的操作調整計劃。
意外總是會出現的,不是克萊恩也會是彆的,不管他是複活的羅塞爾,還是“混亂之源”創造的神靈化身,都是地球諸神的敵人,僅是一部分、還是全部的區彆,都是完全能預料到的結果。扈
“混亂”總是伴隨他左右,習慣了。
畢竟,這個世界上唯一不會變化的就是變化本身。
在迷霧城前往“源堡”引他見麵這一手確實很妙,隻可惜布局者不太了解克萊恩和羅塞爾這種史前人類的思維方式,指望不敬神的家夥在被冰冷現實打殘前夾起尾巴做人,實在太天真了。
那些家夥以為克萊恩的所有掙紮都是為了自救,可亞瑟很清楚不是。
正是因為克萊恩來到了和他相似的處境,又和他站在了同一位置,他才能這麼確定。
他們可是知道克蘇魯神話的!
對於擁有強烈既視感的神秘超凡,他們並不缺少認知基礎,真相一直存在於他們的猜想中,隨著他們的猜想被一步步驗證,他們才不會選擇坐以待斃。扈
當初羅塞爾也是對抗過全世界後,才會選擇那樣一條路。
而克萊恩的操作稍微特彆一點。
他在甩鍋!
自從他看似愚蠢的找上葉夫卡攤牌,就一直在甩鍋,偽裝成弱小無助的蟲子,主動去接觸所有向他展現善意的高位存在,甚至不惜靠近隨時能讓他墜落深淵的危險,就是為了繪製出一張狗咬狗的關係網。
嗯,形容自己是狗好像不太合適,應該叫相互製衡的局麵。
這張網越明顯,他知道的就越多,而他知道越多,這張被他抓住的網威力也就越大。
唯一的問題就是來自知識的汙染。扈
他認知中解決汙染的最好辦法,一個是剝離記憶保存在“源堡”裡,一個是躲在迷霧城裡獲得自己的庇護,前者存在太多弊端,因為他無法分辨哪些知識是需要剝離的記憶,如果不小心接觸到讓人立刻暴斃的知識,他連前往“源堡”的機會都沒有,而後者隻是前者的保險。
克萊恩絕對不會把自己作為商品出賣。
否則他為什麼躲在“源堡”裡,為什麼要先去見葉夫卡?
明明提出申請來至高殿堂覲見更近更方便,還不會惹怒神靈。
平白做這種會引發麻煩的事情,不過是還沒放棄編織這張網,他可能沒發現“隱匿賢者”留在褻瀆之牌上的布置,但他一定知道模仿當初洛蒂身上的神秘學象征有危險,“占卜家”要是這點本事都沒有,早就失控了。
始終不把“錯誤牌”和“門牌”送進“源堡”,就代表他有意識的在防備所有人。
懂得珍惜自己的信任,是智慧的。扈
而他掌握“源堡”的兩種方式,前者靠外力,後者靠自己,都有危險,完全是根據自己的態度選擇接受哪種危險。
重要的是結果!
方法和過程不重要,能初步掌控“源堡”他就有了談判資格。
不管自己怎麼應對都能解答他一部分疑惑。
克萊恩不介意這是誰的布局,不介意自己是誰的棋子,不介意自己是否更加靠近死亡,好用他就拿來用了。
現如今,普通的困境已經無法再阻攔他。
他很清楚,隻要自己還有用,小動作也不越過底線,就不會被丟棄,如果讓“愚者”突破“源堡”的限製被另一位神靈見證,他就賺大了。扈
他肩上那隻灰霧幼貓就對應著這種“變化”。
像是曾經的賽麗亞那樣,以“混亂”權柄扭曲自己和“原初魔女”,迷霧城和魔女教會的“變化”與“混亂”,就能讓這兩方不自覺幫賽麗亞扮演“魔女”。
現在的情況沒有賽麗亞那麼麻煩,隻要亞瑟允許這道“變化”與自身連接,克萊恩就能收獲到超乎他想象的收獲,甚至直接把他變成虔誠的神眷者。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他根本不清楚這場表演的觀眾都有誰。
由“上帝”和“混亂之源”兩位舊日見證,以卑微的蟲豸之身反過來利用神靈完成一場驚天逆轉,這是奇跡中的奇跡,詭異中的詭異。
亞瑟倒是不介意送出這份禮物。
這對他來說利大於弊,他本來就不能掌控克萊恩這把開啟西大陸封印的鑰匙,但現在可是這把鑰匙自己給自己插上了翅膀,想想看,一個徹底脫離諸神掌控的“詭秘之主”,會多麼有趣啊。扈
這會兒他就是要等著看,看葉夫卡願不願意送出這份禮,看這場精彩表演怎麼收場。
亞瑟能隔絕關聯讓克萊恩扮演失敗,葉夫卡當然也能,這把無主的刀,能捅傷他,當然也能捅傷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