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茲克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
來自賽德克的日常問候讓祂感覺到更加孤獨。
當初找回自己是誰的時候,祂或多或少有些慶幸,因為哪怕已經失去了一切,祂至少還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可事實是……
沒有!
祂連可以回去的地方都沒有了。
原本以為邊界山脈的冥界會和自己體內殘破的冥界有關,就算不是,也應該和祂熟悉的那幾位長輩有關。
因為在那個時代,“死亡執政官”隻屬於艾格斯家族。
可依舊不是。
收取那處冥界時祂就知道了。
那隻是“蒼白災難”中被死神教會保存下來的財產,來自過去僅有一兩句記載的曆史遺留。
和祂沒有任何關係。
祂終於確定了,自己早就變成一無所有的幽魂,隻是一個暫時保管“鑰匙”可悲容器,這個時代的一切都和祂沒有關係。
那所謂鼓起勇氣的冒險和麵對?
一場幼稚的鬨劇罷了。
想到自己小心翼翼返回南大陸,時刻擔心有誰現身阻攔的模樣,阿茲克突然感覺自己很累,心靈和身體都疲憊到了極致。
不想再去下一個目的地,反正收獲的隻是陌生;
不想去見“蒼白女皇”希雅·帕倫克,結果肯定是故意躲起來;
不想去接引正在死去的拜朗子民,那根本就是沒有意義的事情……
明明外表沒有任何變化,可靜靜站在那裡的阿茲克身上,卻出現了名為衰老的感覺。
祂留在沙姆沙伊赫遺址,像是打算就這麼等到與祖拜爾見麵的時間。
沙姆沙伊赫遺址吹起了陰冷的風。
螞蟻等小蟲子來不及逃走就全部死去。
正午的陽光如同被一層黑色薄紗遮擋,變得越來越晦暗,逐漸失去原本的色彩與溫度。
就在連聲音都開始消失的時候,阿茲克突然眨了下眼睛,那雙暗淡無光的眼眸中浮現一縷血色陰霾,某種壓抑的瘋狂即將爆發。
有人在占卜祂!
那是個弱小而放肆的蠢貨!
就像是在挑釁般,不做遮掩的占卜祂!
這種行為徹底點爆了祂心中的負麵情緒。
沿著這道愚蠢的占卜關聯,如同要湮滅一切的“死亡”瘋狂席卷過去,這股驟然爆發的力量連同祂身側超過百米範圍的現實與靈界區域都被殺死。
現實世界先是變得灰白,然後沙化,最後才消散,再快都還有一個過程,但與之對應的靈界區域瞬間就消失不見,隻留下一片空洞。
可結果還沒出現,阿茲克就愣住了。
因為占卜關聯……消失了!
沒有任何預兆!
是另一邊主動斷掉了這種關聯。
乾淨而徹底。
祂鎖定目標施加的“死亡”力量被輕鬆抹掉了,和之前弱小、放肆和愚蠢的模樣完全不同,就像是有哪位神靈突然覺得無聊,決定親自來出手逗逗祂。
露出個難看的笑容,祂抬起頭,看向什麼都沒有的天空。
祂感覺戲弄自己的存在就在那裡。
這個時候,祂連該做什麼表情都不知道。
該笑嗎,還是該哭?
就在祂思緒一片混亂的時候,巨大的白骨信使緩緩出現在祂身邊。
這稍微分走了一點祂的注意力。
當阿茲克冰冷死寂的視線看過來時,白骨信使止不住的渾身顫抖,骨骼間相互擠壓的聲響還沒來得及出現就被它強行壓死。
隻見它儘可能壓低身體,顫顫巍巍地伸出手,遞出一封沾染著熟悉氣息的信。
克萊恩的信?
疑惑短暫衝淡了阿茲克內心的迷惘,祂接過信打開,發現信上隻寫著兩句話
“‘死神’先生的聖徽出現了裂紋,賽德克先生嚇壞了,他很擔心您。
“我正在黎凡特排隊購買沙威瑪,您要來一份嗎?”
看到這兩句話時,阿茲克微微張開嘴,神情有些愕然,有些糾結,以及……一點點欣慰。
“原來是‘祂’……”
總算知道剛才占卜自己的是誰,他哭笑不得地按了按額頭,視線再次落在信上。
略過“死神”先生的聖徽出現裂紋的部分看向後麵,祂不自覺用手指摩挲信紙的邊角。
很輕,又很慢。
黎凡特是東拜朗重要的交通樞紐,坐落於被稱為母親河的聖哈迪河中上段,繁華程度甚至超過明麵上的首都東吉尼薩。
而沙威瑪是一種烹飪手法很特彆的烤肉,通過將各種經過香料醃製的肉類按層次壘成肉柱,然後放進圓筒型烤箱中旋轉炙烤,等表層成熟就用纖薄長刀切下一層。
這樣烹飪的烤肉鮮嫩多汁,外焦裡嫩,辛香料完美融合的美妙滋味,足以俘獲每一位挑剔的食客。
可以單獨吃,也可以加入配菜放進饢餅一起吃。
是南大陸曆史最悠久、最出名的美食。
信中問“要不要來一份”,自然是要從黎凡特來到沙姆沙伊赫遺址。
手中這封信就可以當做定位媒介使用。
施展傳送類非凡能力的媒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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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著搖搖頭,祂抹去了這封信和克萊恩的神秘學關聯,阻止對方傳送過來。
祂的情況已經足夠糟糕,不想再把這個好不容易得到些自由的小家夥牽扯進來。
“香蕉和椰子榨的果汁可以嗎,是叫姆那勒,還是莫納特?。”
某人已經來了。
察覺到靈界與現實開始交互,看著一扇虛幻門戶形成,然後夏洛克·莫裡亞蒂模樣的克萊恩從裡麵走出來。
這時候他臉上帶著笑,一手拿著幾份紙袋包裝的沙威瑪,一手拿著兩杯飲品,就像是閒暇時間來朋友家拜訪。
看到這種發展,阿茲克略感頭痛地按揉著太陽穴,幾次開口又閉上,不知道該說什麼。
反觀克萊恩就要輕鬆得多。
“神靈在上,這裡真是個好地方,請不用擔心,我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
他邊說邊上前,跟在他身後的還有兩男一女。
那是他的密偶。
經過變裝的“黑醫”傑克,“金喇叭號”的船長皮耶羅,以及一個扮演“痛苦”走上邪道的魔女。
他們各自向阿茲克行禮問好,然後自覺退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