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有的金光璀璨，有的黯淡無光，有的蒙上血色或黑影，全都圍繞著一個圓肚細頸的玻璃燒瓶，緩緩彙聚成三道模糊不清的金色人影。
這就是“完美者”的唯一性和三份序列1非凡特性。
“蒸汽與機械之神”的離開很乾脆，讓亞瑟的一係列後手都沒用上。
看著這些，他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
並不是察覺了有什麼陰謀。
走到今天這一步，身邊發生的事情都是什麼成分，亞瑟有足夠的能力分辨，他隻是……
心動了！
有太多疑惑在他內心爆炸，也有太多好奇撩撥他的心弦。
不管是老龍的目標，還是“蒸汽與機械之神”的追求，甚至是克萊恩為了求生的赴死……
漫長時間裡，以人類姿態降生，利用所謂“人性”完成“蛇吞象”計劃，這些超越生死和存續的東西他依舊不是很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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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趣的是，那些更加“美味”的“變化”和“混亂”，絕大多數都來自於這些家夥充滿矛盾的選擇。
現在碰到了，又恰好有時間。
他就稍微有些忍不住。
親手製造一場神隕獲取的外在錨定不算多，隻是勉強夠用。
他能感覺到以自我意誌覆蓋“黑皇帝”唯一性中“混沌之子”意誌的阻力在變小，“失序之國”對他造成的負擔也減弱了點。
但距離稱得上“穩定”和“安全”還差不少。
沒辦法，畢竟隻是“前菜”，“正餐”還需要等待“混亂”發酵一段時間。
在這之前，他想滿足自己一點小樂趣。
維持住“蒸汽與機械之神”神國的穩定隔絕窺視，他先將三份序列1非凡特性分彆封印起來收好，然後招來“完美者”的唯一性，把這個玻璃燒瓶虛托在掌心當做導航，使用“迷霧回溯”能力探索“蒸汽與機械之神”的過去。
他想知道的答案就在那裡。
有“完美者”唯一性的“曆史”權柄輔助，亞瑟終於不需要再辛苦“趕路”，去一個個分辨和自己關聯的曆史節點，連對應節點有沒有危險都難以分辨。
在過去，他就算使用“迷霧回溯”找到合適的曆史節點，也需要親身進入其中尋找真正有用的信息，費時又費力，純純的辛苦活。
而這次使用“迷霧回溯”，他就像是在視頻網站觀看影片。
能搜索、能篩選、能預覽，還能在探索曆史片段時選擇播放、暫停和拖動進度條。
體驗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熟悉種種便捷操作後，似乎是回應他的意誌，幾個曆史片段自動來到眼前，其中一個關於羅塞爾的片段吸引了他的注意。
感覺很是有趣的點擊播放，羅塞爾氣急敗壞的聲音立刻傳來
“啊，混蛋啊，這是可恥的抄襲，‘工匠之神’都不管的嗎？教會的半神居然抄襲我的設計還自稱原作者，實在太不要臉了，啊呀呀，氣死我啦！”
看著曆史片段裡被氣得跳腳，簡直徹底破防的羅塞爾，亞瑟的眉頭挑動。
像是黑暗裡閃過一道光，他隱隱約約抓住了“蒸汽與機械之神”那種不對勁的尾巴，但又不是很確定。
以這個曆史片段為，他又陸續發現不少類似的曆史片段。
並不全是羅塞爾。
對於那些極具開拓性的研究，溫和的有發展目標成為信徒，有基於利益的交換，有利用權勢的拉攏等手段，教會在這方麵一直表現得很大方。
可在自身勢力較難觸及的地方，他們也會使用不那麼光彩的手段，像是搶奪著作權進行獨占，竊取研究成果提前發表這種。
直接殺人的情況雖然少，但不是沒有。
羅塞爾這種抄襲然後適當修改當做原創的做法，已經是非常溫和了。
全程看下來，亞瑟突然發現，在羅塞爾之前的工匠教會時期，他們居然沒有引領過哪怕一次跨時代的技術革新。
那些稱得上突破的技術在他看來，和原地踏步沒有區彆。
都是讓武器更強，防具更堅，車輪更圓這種。
在材料領域的豐富積累和製作工藝的規範統一，就是那個時期它們最值得稱讚的成就。
隨著心中的猜想逐漸變清晰，亞瑟立刻修改篩選條件，將時間儘可能向前推。
然後他找到了。
那是還未成神的“工匠”，甚至不是天使。
在那些曆史片段裡，她總是跟隨在不同生物身邊，什麼都不做，隻是跟隨。
這類曆史片段每個都很短，被跟隨的目標卻從來不會重複。
持續時期很長，一直到太陽王國建立。
看著她理所當然成為這個曆史上第一個人類王國的繼任者，被稱作圖坦二世，與賢者和祭司一起整合人類集體的力量，創造不可能的奇跡，譜寫屬於人類的文明史詩，把一座小城變成真正的王國，留下一段被抹去曆史的傳奇。
看著那段空白曆史，亞瑟若有所思的皺起眉。
思考並不影響他操作。
他還在繼續將曆史往前推，越是往前，能找到的曆史片段就越少。
這不是因為曆史出現了殘缺，又或是被摧毀、被隱藏，而是對應時期的“工匠”還沒有能力烙印曆史。
“完美者”執掌的“曆史”權柄依托於現實，而不是依托於靈界，需要主動……
開拓！
對，就是開拓，是創造！
亞瑟終於想明白“蒸汽與機械之神”身上問題在哪裡。
作為所有“工匠”的神，所有鍛造技藝的神，所有鍛造物的神，祂卻沒有身為“工匠”最重要的品質。
那就是開拓和創造！
“蒸汽與機械之神”表現出的力量全都是借用和模仿，直到最後也沒有拿出獨屬於祂的東西。
按這個思路去推演，“蒸汽與機械之神”很可能是一位非主流的“工匠”，不擅長開拓和創造，單純依靠模仿獲取其他工匠的開拓和創造，然後通過量變引發質變，從而成為所有“工匠”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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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這樣才說得通！
那尊機械神靈亂七八糟的拚湊感就是這個原因。
而那種破碎姿態，就是因為“混亂”和祂選擇的道路嚴重衝突，祂原本是從混亂中打造穩定，結果亞瑟的出現讓“混亂”成為了主體，導致一切都開始崩盤。
雙方的矛盾從亞瑟獲取羅塞爾身份時就變得不可調和了。
這才是祂死盯著亞瑟不放的原因。
隨著這個猜想出現在腦海，一段隱秘曆史緩緩顯現在亞瑟眼前。
這段曆史裡是一間巨大的岩石房間，貼牆靠窗的寬闊石桌上放著一排圓肚細頸、類似玻璃燒瓶的透明容器，這些容器裡都存在一團柔軟的、黑色的奇特物質，瓶頸處有用巨龍語書寫的標簽。
這會兒正好有兩個容器被風吹倒，兩團黑色物質因此滾落到桌麵。
它們長著一隻眼、一張嘴、和纖細短小的四肢。
是活著的東西！
離開容器後，其中一個安靜不動，容器標簽的巨龍語單詞代表“疑惑”，而另一個正在往窗戶方向爬，它標簽的巨龍語單詞代表“記憶”。
就在它爬上窗台即將離開這個房間時，一個溫和的、慈祥的聲音叫住了它
“想好了嗎？離開這裡以後會很辛苦，可能會死。”
隻有聲音，房間並沒有其他生靈。
黑色小人停在窗台，背對著這個房間，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
“我是您創造的失敗品，沒有靈魂，也沒有心，從一開始就沒有了未來，可我不想呆在瓶子裡直到死去，想去窗外的世界，很想很想……”
“嗯，那你去吧，去試著創造一個不存在的未來。”
這番帶著鼓勵意味的話語讓黑色小人愣住了。
回過頭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確定自己的造物主不是在開玩笑，從沒想到會有這種開展的它突然有點膽怯，稍顯弱氣的說道
“我，我不行的，我隻是最沒用的‘記憶’，做不到的……”
“確實，祂們太強大了，但還有將來，我們都需要等待，知識就是力量，等你把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知識都記住，你自然就能做到，去吧，選擇了就不要後悔。”
那個聲音肯定了它的自我貶低，然後為它描繪了一種美好未來。
聽到這話，黑色小人愣愣看著這邊，就像是隔著曆史看向亞瑟，許久才說道
“感謝您創造了我，我會試試看……”
說完它就跳下窗台，進入它很想很想的窗外世界，再也沒有回來。
看完這些，亞瑟整個人都有點愣住。
真相比他猜想的更離譜。
“知識”成精！
“蒸汽與機械之神”居然是老龍創造的，是代表“記憶”的“知識”活化後誕生的生命，天生靠近“知識”領域的根源。
擁有這種特質還成為“知識”領域的序列0神靈……
想到“隱匿賢者”被源質“知識荒野”汙染活過來的那個猜想，亞瑟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終於知道了所謂的“終極鍛造”是什麼。
那是鍛造自我！
“蒸汽與機械之神”通過“記憶”這個世界上的“知識”，大概率已經得到真正觸及“知識”本質的資格，就算掌握類似自己那種繞過“詭秘之主”封印接觸源質的方法也不奇怪。
模仿和學習本就是祂最擅長的東西，已經複製出小半個容納“失序之國”的自己，還得到老龍的幫助，如果再掌握被汙染的“隱匿賢者”，那祂這次鍛造自我的“材料”是不是就……
湊齊了？
難道這才是祂選擇的道路，是祂真正要請自己品鑒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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