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探已經在探長這什麼都算不了的位置上坐了近十年。他是想著在年齡到位被趕出刑大以前,能有個機會混上副股,然後外放到郊區小所裡當個管管治安的副所長養老,這輩子也算是知足了。
溫兆同樣虎視眈眈盯著錢探的探長位置。探長這位置雖然不咋的,可畢竟是升任副股所必須經曆的一步。要想提乾,就得先乾探長。
打從進了刑大第一天開始,他就認準了年紀輕輕就提拔飛快的李夢。工作上、生活上,反正隻要一有機會就往對方身上湊,還不就是為了在提拔的關鍵時刻能被拉上一把。
小雞已經結婚,可往日家裡的事全丟在妻子身上。他這幾年天天無怨無悔的加班、值班,說什麼為人民服務太過空泛,主要還是想能有個好的結果,也算是對一心撲在家裡的妻子有個好的交待。
重案中隊長,這是李夢向他許諾的位置。雖然乾了警察多年的小雞,很是質疑眼前這位副大隊長有沒有能力把他扶上中隊長的寶座。但時顯然,對方肯定有拉下他的實力。
在場幾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目的。雖然可能不大單純,可成年人的世界誰都不容易,隻看結果的話,他們也都是敢於和k分子拚搏的好漢子。
在他們的眼裡,這些k分子也就是名頭較之普通犯罪分子響一點罷了,左右還不是長了兩隻手、兩隻腳的犯罪分子?
他們,可是正兒八經,身經百戰的東州刑警!
誰才該害怕?答案一目了然。
夜色寧靜,月華如霜。
時鐘已經穩穩地敲在了半夜十二點,眾多樓房裡的窗戶暗了大部分,除了偶爾幾個還亮著電腦屏幕的房間,小區靜悄悄。
前幾天還在距離這裡幾百公裡開外的義務市的某處網吧打著椅子床鋪的小曹,此刻懶散地靠在二樓陽台的護欄上,漫無目的地拍著自己的臉頰,垂著眼皮子瞅著下方一名躺在草坪上因為醉酒難受而不停呻吟的男人。
不知為何,他在心底裡還是有些羨慕這醉酒的家夥。
雖然現在半死不活,沒人管的樣子。可起碼明早太陽升起來的時候,人家該上班的上班,該回家的回家,總歸能有個正常生活在等著。
而他,已經什麼都沒了。
這幾天瘋狂的經曆讓小曹有種窒息的感覺,要不是今晚稍稍安頓下來填飽肚子又喝了不少酒來麻痹自己,他是真的覺得自己雲裡霧裡的可能依舊困在夢裡,還是個噩夢。
噩夢嗎?
小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微微側了側頭,餘光內,裡屋喧鬨的場景透過玻璃窗映入到他的眸子當中。
恐懼又重新爬上他的心頭,先前在賓館房間廁所裡的那具女屍已經讓他感到害怕,但更絕望的是那倆人在事後隻是關上廁所的門,依舊在房間裡大吃大喝。
就仿佛那死去的女人,隻不過像是順手丟在牆角的垃圾一般,沒人在乎。甚至於在上廁所的時候,他們還順帶著用自己的排泄液體滋過去一番,美其名曰為她“淨身”。
結束後,他們照常關上廁所的門,繼續在房間裡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用著隻有他們本族人才聽得懂的語言大聲嚷嚷著,然後就是哄堂大笑繼續喝酒,就和眼下在裡屋的場景一模一樣。
狗曰的
小曹閉上眼睛想休息片刻,可他的腦海止不住的浮現出一個陰暗的廁所,血腥的氣味彌漫其中,頭頂的led燈一亮一暗斷斷續續的閃著。
他看到一個虛幻的自己低著頭站在那裡,手上沾滿了鮮血,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突然,那個虛幻的自己猛地轉身趴在房門上瘋狂的敲擊著。
動作激烈,嘴上卻是半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噦!”
終於,小曹再也無法抑製住腹部惡心的感覺,胃裡的食物、酒水混雜著膽汁一下湧上喉嚨。
他一手撐在陽台護欄,忍不住彎下腰來。
吐完之後,小曹無力地坐在地上,背靠著護欄,感到一陣疲憊和難過。
吱呀,陽台的塑料門被打開。
“哦,我親愛的朋友,你怎麼一個人躲在這裡了?大家夥兒可都在等你呢。你的故事,讓我們很是著迷。”興許是聽到了外頭的響聲,艾克拜爾拿著啤酒推開陽台門,高聲向小曹招呼道。
艾克拜爾滿臉通紅,他的眼睛閃爍著迷離的光芒,說話時語速飛快,另一隻手抓握住門把手用來穩定搖搖晃晃的身體。
前麵看著還挺小心的一個人,怎麼一喝酒就全變了樣小曹慢慢撐起身子,麵對著熱情洋溢的艾克拜爾,指了指地上剛吐的汙物,無奈的搖搖頭。
“吐了才好,這樣就又能喝了!”艾克拜爾掃了眼地上,繞過那堆汙物,笑著走到小曹邊上,硬是要拉著他往裡屋再喝上幾杯。
開什麼玩笑,就他們那種喝法肯定要喝死人小曹吃不消,連連擺手示意沒法再喝了。
推搡間,一個黑色物件從艾克拜爾的懷裡掉了出來,落在小曹剛剛吐在地上的汙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