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不知道事情經過,隻講自己看到的。
可在場的諸位警官哪個不是辦案和世故的人精?前因後果稍加聯係,就摸清楚了此次警員犧牲的大致脈絡。
雖說許明亮死亡的直接原因是一個炸藥從樓上被丟下,恰好掉在了他的懷裡,然後bang的一下飛了個人。
可前因則是突擊隊在第一次夜間突擊的時候,衝錯了房子,以至於讓原本熟睡的k分子驚醒,繼而警惕起來開始反擊。
而之所以突擊隊會衝錯房子,又是因為負責跟蹤的正明刑大,在跟突擊隊交接的時候,故意隱瞞了關鍵信息。
至於隱瞞的是什麼關鍵信息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刑大他們在前期摸排時自己已經踩了這個坑,結果卻是一聲不吭的讓突擊隊跟著踩坑。
要不是有江海這個意外撞見全程的警院學子的出現,在那種連監控都沒有的破舊老小區,三更半夜的又不可能出現人證。
隻要正明刑大咬死了不鬆口,在特警支隊突擊隊長張中縝已經當眾承認自己失職、現場指揮陳書因內疚一力肩挑責任的前提下,這起導致民警犧牲的事件,事後最多就是按照事故處理。
要麼以特警突擊隊那邊帶隊乾部麻痹大意處置,要麼就是正明刑大交接時工作不到位論處,基本在定性上隻會以意外為主。
可當下江海指證了正明刑大在嫌棄摸排時,已經發現了目標樓與隔壁樓房存在一致門牌號的錯誤情況,卻依舊在交接任務時不加提醒,這在主觀意圖上已經存了不作為的,乃至是故意的行為。
為首者,正明刑偵大隊副大隊長,李夢。
王局勾勾手,專屬聯絡員小跑過來。
王局指著正侃侃而談的江海,問道“白天我們在客運站監控室裡看到的那個與k分子打招呼的年輕人,嗯,也就是後麵挺自來熟的鑽進k分子坐著的出租車,就是這小夥子吧?”
聯絡員轉頭認真端詳片刻,點頭道“王局,前麵我就看這人麵熟,感覺應該就是。要不要我聯係客運站監控室那邊再核實一遍?”
王局擺手。
這邊,李夢依舊在高聲辯解,不過他身後的正明刑大隊伍裡,突然有一名剛入警沒多久的年輕刑警摔坐在地上,滿臉恐懼。
他的身旁站著幾名同事,幾人的距離靠得相當得近,這時見附近的人皆是望了過來,他們亦是下意識的稍稍離遠了那個坐在地上有些失態的年輕警察。
眾人打眼一瞧,竟都是先前跟在李夢身後實施跟蹤和抓捕的核心幾人。
他們幾人垂頭喪氣的表現從側麵印證了江海所述情況的真實。
隻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裡邊藏著貓膩,嘴快的,已經在交頭接耳互相議論,不過嘴再快終究在嘴上,還是不如行動派。
比如怒火中燒的某人。
陳書幾步衝到李夢的麵前,雙手抓住其衣領將整個人提了起來,紅著眼睛怒視他,像是要把對方一口吞下去。
陳書一個字一個字從牙齒縫裡蹦了出來“李夢!告訴我!為什麼!”
李夢齜了齜牙,眼中閃過暴怒。
“為什麼這麼做!”一記暴起的耳光,抽得李夢昏頭轉向。
“為什麼?”又是一記耳光。
李夢還沒來得及反應,第三記耳光接踵而來“問你話!”
標誌性的黑框眼鏡給砸的粉碎,李夢的國字臉肉眼可見的紅腫起來,由於脖子被勒得生疼,此時的李夢隻會呃呃乾咳,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站在邊上的正明分局常務張緒明和刑偵大隊長任國慶見狀,自知在全局麵前丟儘了臉麵,於是連忙上前將兩人拉開。
任國慶連聲勸道“這裡邊肯定有誤會,明天我們再查查,再查查。”
此時周圍站著的全是市局各個業務部門的領導,包括市局常務王局也站在邊上,作為正明分局常務的張緒明實在是羞紅了臉,當下能說的就是勸和,什麼事情都等回了局裡再關起門來討論。
陳書置若罔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