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魏延揚言隻率騎兵攻打並州等地,楊儀心中頓時冷笑不已,尋思你魏延現在真是狂得沒邊了,僅憑涼州一地的騎兵就敢東出上千裡深入曹魏腹地作戰,完全不把人家魏國諸將放在眼裡。
“文長將軍隻率騎兵出擊,兵力怕是少了點吧?萬一有個什麼閃失,實非漢室之福也。”
魏延如何聽不出來楊儀在陰陽怪氣,雙眼瞪去,輕蔑一笑“哼,就不勞楊參軍關心了,魏賊雖是人多勢眾,但在某的眼裡無非都是一群土雞瓦狗罷了。
更何況我涼州如今已有鐵騎一萬,若再征召各羌胡部族,騎兵數量可達三萬,如此多的兵力,莫說是並州,就是洛陽某也敢去。”
“文長將軍果真是豪氣過人,儀深感敬佩。”
楊儀翹起大拇指裝模作樣地稱讚了一句,隨即話鋒一轉“不過打仗可不能光靠什麼豪言壯語,若是有個閃失,大軍覆滅不說,涼州也會不穩,這個後果不知文長將軍考慮到否?”
魏延最是看不慣楊儀那副怪聲怪氣的模樣,見他質問自己,心中怒火再也按捺不住,大聲喝道“依汝之見,又待怎樣?”
“儀一介文人,自是不如文長將軍和諸位將軍那般通曉軍事,但文長將軍既然有如此大的把握,何不立下軍令狀以壯三軍之威?”楊儀一臉微笑地說道。
楊清聞言眼皮一跳,嘴角不禁露出一絲笑意,暗道“有趣,楊儀這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啊,拿剛才魏延擠兌馬謖的話來打擊魏延自己,真可謂是絕妙至極!”
其餘看戲之人也是同樣想法,皆冷眼旁觀,靜待魏延如何應對。每有議事,隻要楊儀、魏延同時在場,他二人必起爭執,眾人雖說已是司空見慣,但距離上一次二人鬥嘴已過去多時,久未看到,今日難得遇見亦頗有看頭。
魏延也清楚楊儀是在拿自己剛才的話來取笑自己,但此時的他確實不好回應,答應立軍令狀吧,他再狂還沒有狂到認為自己已經達到百戰百勝的地步,不答應立軍令狀吧,那就是當眾露怯,剛才用自己軍令狀駁斥馬謖的行為就成了笑話。
被楊儀輕飄飄的兩句話就給逼到了兩難之境,魏延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死死地盯著楊儀,恨不能一刀將對方砍成兩斷。
“文長將軍何故不說話了?唉,世上本來就沒有什麼十足把握之事,文長將軍不敢立下軍令狀也在情理之中啊。”楊儀一邊捋著胡須,一邊歎氣說道。
他這番話看似在為魏延開脫,但任誰都聽得出來他話中的嘲笑之意。魏延見他臉上掩飾不住的得意神色,再也忍耐不住,拔出腰間佩刀就往對麵的楊儀撲去。
“魏延,汝要做甚?丞相麵前,竟敢動刀?”楊儀嚇了一大跳,急忙喝問道。
魏延快步走到他的麵前,冷笑道“哼,楊參軍誤會了,丞相在此,我焉敢無禮?隻是汝給魏某提了醒,某好生感激,見參軍須發有些過長,就想替參軍割掉,以報參軍的恩情。”說罷,舉起長刀在楊儀頭上比來劃去,仿佛真的準備給對方割掉過長的須發。
楊儀見頭上明晃晃的長刀寒氣逼人,生怕一個不好就要劈將下來,登時被嚇得魂飛魄散,趁其不備抽身跑到諸葛亮麵前哭著喊道“丞相救命、丞相救命,魏延他要殺死儀。”言畢,涕淚橫流,一臉驚恐。
“夠了,你們一個是封疆大吏,一個是相府參軍,如此胡鬨,豈不讓眾人恥笑?都給我回去坐好。”諸葛亮重重地拍了一下案桌,難得地動怒。
對於魏延楊儀二人的不和,饒是他智慧過人,也沒有什麼好法子勸解,這二人是誰也看不起誰、誰也不服誰,天性相衝,外人很難說和。
費禕將趴在地上的楊儀攙扶起來,勸道“楊參軍還是先回位置坐下吧,文長將軍隻是開個玩笑,丞相在此,如何會有人敢當眾行凶?”
“文長將軍,莫要惹丞相生氣,軍議要緊,還是坐下說話吧。”
那邊廂楊清也是把魏延拉回了座位,又從他手中奪過佩刀插回了刀鞘。魏延見諸葛亮發怒,又是楊清來勸,心裡頭雖不情願,但終究還是老老實實地坐回了原位。
待堂內氣氛重新歸於平靜,諸葛亮仍餘怒未消地說道“軍議乃是為了國家大事,豈容爾等個人在此撒潑吵鬨?如果再有下次,無論是何人,吾定當治罪。”
“是。”眾人齊聲答應。
諸葛亮呼了口氣,嗯了一聲,接著說回了正事“文長適才言及攻打並州等地以分曹魏之力,這的確是條妙計,不知還有沒有人有善策提出?”
關興、薑維等人聞言紛紛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或是針對關中魏軍,或是對付曹魏援軍,皆有各自的奇思妙想,諸葛亮察納雅言,命主簿胡濟一一記錄在案。
“明之,眾人都已獻計,不知汝的妙策是什麼?”諸葛亮笑著問道。
楊清拱手道“丞相,諸公所言俱是妙計,清聽下來著實是受益匪淺,至於清的想法不過是淺愚之見罷了,算不得什麼妙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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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愚之見也好,妙計善策也罷,汝總得說出來讓大家聽聽,至於是不是妙計,吾與諸君自有評斷。”
楊清道“是。諸公適才所言皆是進攻方略,而在下首先要提出的是防守之策。”
“防守之策?”
眾人聞言俱是吃了一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顧愕然。隻有主位上的諸葛亮仍是一臉平靜,波瀾不驚地問道“怎麼講?”
“丞相、諸公,前麵兩次北伐我大漢都占得上風,曹魏豈有不還手之理?我軍到明年才會發動第三次北伐,期間休養生息,而曹魏難道不是同樣如此麼?
曹魏自恃中原大國,定不會置損兵失地而不理,到了明年他們極有可能會大舉來犯,以改變前兩次戰事被動挨打的局麵,是以我等必須先立足防守,然後才可以尋求進攻。”
向朗點頭附和道“不錯,我大漢先後收複了隴右、涼州,如今就連關中也已占據一半,版圖日闊,國力日盛,已不是魏人眼中的偏僻小國。
我大漢與魏賊乃是不死不休的關係,曹叡君臣必視我大漢為最大的威脅,以前曹魏重兵布置於東線的狀況將會有所變化,我等在西線戰場將會麵臨更大的壓力。”
“巨達公所言甚是,曹魏連敗兩場,定不會甘心受辱,無論是為了收複失地還是為了給臣民一個交代,偽帝曹叡主動對我大漢發起攻擊的可能性極大。”胡濟道。
關興讚道“還是兄長智謀深遠,我們大家夥都想著下次北伐如何攻破長安,卻忘了魏賊定不會給我們再一次先下手為強的機會。不錯,明年咱們極有可能要先打一場防守戰了。”
“哈哈,明之所言甚合吾意,魏賊明年主動來犯的幾率的確很大。
數日前,洛陽遊衛那邊傳來消息,曹真在魏國朝堂上向偽帝曹叡建議集合精銳兵馬主動對我大漢發動攻擊,偽帝曹叡雖然沒有同意,但苗頭已現,吾等不能不提前做好防備啊。”諸葛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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