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久之後,那種眼前發黑,胸悶欲嘔的感覺再次席卷而來。
頭開始痛,幾乎要暈過去,卻又不敢暈過去。
萬一有壞人把自己抬走賣掉怎麼辦?
安秋月回到了先前那個狀態,捂住嘴,按住喉嚨,臉上失去血色。
就在這時,一個新塑料袋無聲遞到了她麵前。
她顧不上多想,趕忙接過,吐了一些酸水,膽汁都快吐出來了。
等她吐完,一張紙巾又遞過來,順便接過了塑料袋。
安秋月下意識接過紙巾擦嘴。
旁邊伸過一隻手,拿了礦泉水擰開,淡淡的聲音響起。
“漱口。”
嘴裡有胃酸很不舒服,安秋月便接過礦泉水喝了一口,咕噥了一下。
正因不知吐哪而打算吞掉時,張開的塑料袋又伸了過來,“吐。”
此時不吐也不行,她吐掉漱口水,頓時感覺人舒服多了。
本想著說謝謝,可人一陣發虛發暈,胃裡的饑餓也越發嚴重。
感覺身體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
安秋月虛弱地閉著眼,耳朵裡聽到拆包裝袋的聲音,還有“篤”的一聲。
隨即,她的嘴唇觸碰到一根吸管,“喝”。
她潛意識想要抗拒,可身體的難受,以及某種說不清的情緒,讓她張嘴含住了吸管。
一股甜甜的奶味進入口腔,沿著喉部而下,讓叫囂的身體細胞得到了滋潤。
喝了兩口,吸管挪開了,然後一個軟軟的東西抵住了嘴唇,帶著濃濃麵包香。
“吃”。
閉著眼的安秋月本能地咬緊牙關,意識到這不太好,可那麵包直接頂開嘴唇,她隻得咬了一口。
碳水的來臨讓細胞們歡呼。
它們控製著安秋月咀嚼,吞下,就在她感覺吞咽困難時,吸管又進了嘴裡。
就這樣一口麵包,一口奶,安秋月漸漸緩過來。
胃部不再難受,也就不想嘔了,唯一還有些頭暈。
她睜開眼,就見旁邊的男生一手麵包一手盒裝奶,支著身體準備給自己喂。
就聽男生平淡的聲音說道:“自己拿著,我給你的東西隻管放心吃,改天在學校碰到,你再請我吃回來。”
接著不由分說塞到她手裡,“我都舉累了。”
安秋月有些茫然地看了眼手裡的東西,又將目光移到那陌生的男生身上,就見他很專注地在剝橘子皮。
腦海裡回想起剛剛自己難受時被喂食的情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湧上心頭。
懂事以來從未有人這樣照顧過她,可這是個陌生人,她必須保持警惕。
而自己脆弱的一麵也給這個人看到了,還吃了他喂的東西……。
溫暖,羞澀,窘迫,自尊心,種種情緒混雜在一起。
形成一股洪流,猝不及防之下被衝破了曆來堅固的心防。
從前種種心酸儘皆湧上心頭。
安秋月嘴巴一癟,迅速扭過頭,額頭抵住車窗,藏起自己脆弱的一麵。
心裡的酸楚與那種陌生的溫暖攪拌,淚水倔強地在眼眶裡打轉。
陳升剝好橘子,自己拿一半,另一半連著皮放在旁邊。
女孩哭了他自然看得出來。
不容易,這麼小獨自去上學,也沒個大人送送。
加上身體不舒服,會哭很正常。
看女孩打扮,應該也很少出遠門,能照顧下就照顧下。
不然容易被壞人盯上。
這時期,一些運氣不好的女生會碰到“惡鬼”。
此刻他不是sp陳升,也不是十八歲陳升,而是32歲的陳升同誌。
嗯,他絕不會承認是因為女孩太瘦,才舍去sp屬性的。
眯了一覺後,窗外已現出一個陌生的城市輪廓。
高鐵恰好也在播報:“前方到站江市,請……”
可能見陳升醒了,旁邊傳來弱弱的聲音,“謝謝你,我叫安秋月。”
“我叫陳升,記得哈,改天要是在學校遇到,你得請我吃回來。”陳升揉著眼屎,打了個哈欠。
“好。”安秋月立即答應了,隨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沒什麼錢,做了兼職後再請你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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