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向起出現在了離燕國皇城不足十裡處的半空。
多年的磨練已經將他身上的青澀褪去的無影無蹤,略顯精乾的身軀多了一股說不出的魅力與剛毅。
不知覺中已離家數年,這次再去天師宗,也不知多久後才有機會再回家看看。
是時候該回家看看了。
神識探出,皇城的麵貌直接浮現在了向起的眼前,一股久違的熟悉感湧上向起心頭。
這裡承載了向起太多的回憶,哪怕如今已證道心,可斷絕凡念,但卻依舊不忍割斷這段世俗塵緣。
尤其是家中整日在自己耳邊不停叨擾“穩重”的老母親,常年告誡自己謹記向家“祖訓”的老父親。
想至於此,向起腳下風聲升起,身後一道光芒拖曳而出,朝著皇城方向急速而去。
他已有些按捺不住與家人重聚之心。
在皇城裡,向家勉強也算大戶人家。
原因無他,向家曆輩研究馴馬之術,到了向起父親向立這裡更是精通,經向家所馴服馬匹皆有追風逐日,逸塵斷鞅之速,要比尋常馬匹更加勇猛。
所以多年來,燕國鐵騎軍一直都是跟向家馬場做著交易。
每年向家的戰馬不下數千頭,這也是為鐵騎軍常年征戰得勝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不僅如此,燕國各地聞名而來的富商甲貴,權勢貴人更是多不勝數,曆途千裡,隻為是在向家這裡獲得一匹好馬。
向家馬場,可以說在整個燕國也算是聞名遐邇。
隻是可惜了,向家曆代傳下來的習馬之術,到了向起這裡算是斷了。
明明十歲就已學會自己老爹本領的向起,偏偏根本對經營馬場一事,不敢任何興趣。
反而像他二叔般,一心想要追逐那虛無縹緲的仙道。
用向立的話來說,老天這是眼紅我家產,想要絕了我的後啊!
隨著思緒,向起落腳於城外某個無人看見的角落,這次回來,隻為探親,他不太想過於張揚。
因為家大業大,除了是在皇城內設有府邸,向家還在城外六十裡外,向家馬場旁邊另築起一座。
還不到百米之時,向起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眼神突然變得有些濕潤起來。
門懸“向府”牌匾府邸門外,此刻正有一名婦人在門口兩側徘徊,眼中帶著一絲焦慮與期盼。
這婦人年約四十左右,眉峰如黛,櫻桃小口,體態有些豐滿,身著一身華麗貴服,看著雍容典雅,雖有時光在臉上留下的淡淡歲月痕跡,卻是依舊能夠看出這婦人曾經的風華之貌。
此人不是彆人,正是向起的母親。
“娘!”
也不知向母有何急事,左顧右盼,直到向前走到跟前,輕輕喚了一聲,才將目光移到了近在咫尺的向起身上。
臉上先是生出一絲疑惑,而後又是難以置信,接著化為憤怒。
最後,竟是直接,帶著一股怒風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府邸。
向起徒然一愣,哪裡想到會有如此一幕。
向起連忙追了上去,攔下向母,卻見向母雙眼通紅,淚眼婆娑,很是淒涼。
向起這才明白,許是多年未歸,自家母親對自己生了責怪之心,所以方才置之不理,急忙說道“娘,我回來啦!”
向母瞪了向起一眼,喝道“我不是瞎子!”
向起撓了撓頭,一時不知道如何回話,說道“這不是忙嘛,今日有空,所以特意回來看看我的老母親。”
以往,向起每每惹到自家母親不高興時,都會特意用到“老母親”這個詞語調侃。
再次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向母心弦直接斷裂,淚水更加止不住外溢,一拳錘在向起胸膛。
向起也不躲閃,硬生生挨下這看似有勁實則無力的一拳。
“你這臭小子,還知道回家?”
“都幾年了,你連封家信都不知道寄一封。”
“我還以為你都忘了還有這個家。”
一連串的訓斥話語如同傾瀉瀑布從向母口中吐出,從責備變成了憐愛與疼惜,最後伸出手來,臉上又是滿滿責備。
“這些年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這幾年裡,向起確實有所改變,尤其是身上那股富家子弟的氣質,早已消失無蹤。這也是讓向母當時根本沒有注意到她身上來。
連自己的兒子都沒有認出來,向母心裡自責不已。
向起伸手拭去向母臉上的淚痕,看著自己母親臉上從未有過的崩潰。
很難想象,在她心中是有多麼思念出門在外的兒子。
一陣發泄,向母的情緒也終於平緩了下來,說道:“難得回來,這次定要好好補補,你雖個子長高不少,但是太瘦了,為娘都快不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