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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回:凶神惡煞(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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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女恬靜地站在她麵前,雙手在前身交錯並攏。她仍眯著眼,表情是那種標誌性的笑,似乎從來不會有迎來憤怒的那一刻。她就這樣聽完霜月君的質問,隨即張開了眼,對她說

“你之前是想知道,我是什麼嗎?”

“你要回答我?”

“我是你的恐懼。”

就在這短短六個字結束的瞬間,霜月君的確感到了一種實打實的……恐懼。因為她聽到的分明不是那個熟悉的女聲,而是另外一種熟悉的男聲。但是——這有些微妙的不同。那是一種疊音,像是有兩個人,甚至更多的人在同時說話,而她隻能聽清、聽懂其中兩種。一種的確是屬於朽月君的聲音,而另一種有些沙啞的聲音,她從未聽過。那麼摩睺羅迦也不會憑空捏造她記憶中不存在的聲音,所以,難道那是……

摩睺羅迦本身的聲音?

那聲音嘶啞、朦朧、陰冷。像是蒼老到被時間遺忘的世外之人,像是剛被撈上岸的溺水之人,像是被野獸狠狠扼住脖頸的將死之人。

還未來得及徹底弄清那句話的來源與含義,一張可怕的臉便迎麵撲來。那究竟是青女的臉、朽月君的臉,還是……摩睺羅迦的臉?或許就像那聲音一樣,都是,也都不是。左側潰爛的瘡痍的臉上綴著三顆隨時會掉落的猩紅眼球,屬於蛇的黑色豎瞳似是在裡麵顫抖,如卵中欲圖破繭而出的蟲。可怕的麵孔直直掠過她的臉,她聞到一陣血腥,緊接著她就來到了另一個不屬於南國的地方。

也不屬於此刻。

她看到父親的棺木被蓋上蓋子,沉入深坑。那不是什麼好木頭,薄得一敲就碎。父親生平兩袖清風,到頭來什麼也沒給家人留下。母親一手拉著思琰,一手拉著自己,將兩人同時攏入懷中。嗩呐聲和風中嘩啦啦的紙錢聲淹沒了母親的嗚咽。

原來那個時候的母親是在哭嗎?她抬起臉的時候,分明麵無表情,霜月君也記得清楚,她的臉上乾乾淨淨,沒有什麼水漬。但如今回想起來,自己的肩上確乎有一片潮濕。

母親那時候竟這樣高嗎?還是說那時的自己實在太過年幼呢?而且那時候,就已經有白色爬上她的長發嗎?

那時的她無法感覺到太多悲傷,年齡限製了她對這一切的理解。直到時間慢慢過去,生活裡徹底缺少了一個人的影子,她才被那種悲愴緩緩地淹沒。對兄長和母親來說,這畫麵的確是具有衝擊性的一刻,但那之後的生活還要繼續。對她而言,這緬懷是如此漫長,令她每一年都愈發清晰地察覺到當時被自己忽略的痛苦。

而那時的她隻有恐懼——對身邊大人們反常的表現、對自己沒聽過的刺耳的聲音、對滿眼隻被單調的白色占據的恐懼。

霜月君以為,日後的悲傷已經完全掩蓋甚至取代了那時莫名的無措。但此刻,這種被遺忘的情感完全蘇醒,她再度真切地感受到年幼的自己在那一天的恐懼。

然後是……更多人的死亡。

倒在血泊中的大師姐,胸口被利刃乾脆地貫穿。她熟悉的綠色衣服像襯托花的葉,即便沾染汙泥也無人在意。比起火紅,是那樣卑微。

半張麵容燒傷的女人,身體被一支法力的光箭貫穿,胸口有火花點綴的空洞擴散。她確乎是一心求死,才會以身犯險,義無反顧地擋在自己麵前吧。

同樣懷著這般心情死去的,還有一個小小的丫鬟。她死在自己敬愛的少爺的屍體手中,但同時也是為了他們,為了他們所有人。

還有像她一樣可愛漂亮的小女孩——木棉花的妖怪,在沼澤的烈焰中灼灼燃燒。她也是為他們所有人死去的嗎?她甚至不曾掙紮過。

而關於思琰的死,她是不曾親眼見過的,就連下葬時她都不曾參與。但她確乎是夢到過這樣可怕的場景……簡樸的屋子,滿地的鮮血。即便是夢,也不被放過。

許多人的死,無數人的死,都在她的麵前一一閃過。更多的是她成為六道無常後,試圖極儘所能地拯救卻以失敗告終的死去生命。有人,也有妖怪;有些她淡忘了,有些還記得清晰。這些舊賬被一一翻閱,在她麵前不斷閃現,她本人也不斷地親身參與這些絕望的時刻。

是了,她感到恐懼。

並非為死亡本身——而是為自己的無能。這種無能,今後還會葬送多少原本可以被救贖的生命?她不知道,沒有足夠的工夫讓她想明白。

最後的畫麵,是一隻怪異的、雙頭的蛇。

而她的手中出現了一柄不久前丟失的脅差。

蛇看著她,她看著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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