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回:回頭無岸_白夜浮生錄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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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回:回頭無岸(1 / 2)

太突然了,太割裂了,過去的兩舌與現在的兩舌似是成了不同的人。但彌音此刻比誰都清楚,從來不存在什麼妖性與人性的區分。自始至終她都被騙了,妙妙早已不在人間,她朝夕相處的故友不過是披著人皮的妖罷了。或者說,一種怪物。

巨大的衝擊聲從眼前爆開。降魔杵直直刺向的,是一麵張開的油紙傘。彌音回過神來,發現慕琬第一時間擋在自己的麵前。她紮著弓步,重心壓低,自下而上地用葉隱露作為盾牌抵擋。降魔杵的尖端正對著傘的尖端,兩股力量集中在這微小的一點上。

“跑吧!”慕琬壓低了聲音,“還來得及。”

“你、你不是她的對手……她,很強,過去、過去便很強。如今有降魔杵在手,而你、你卻已經……”

彌音磕磕巴巴地說著,手不知所措地憑空比劃。這時,她聽見一陣細微的開裂聲。這並不令人意外,葉隱露的木質傘柄出現了裂痕,從傘尖擴展到柄部,並還在延伸。一旦出現了這一條裂縫,便是破綻百出。兩舌周身的妖力在空中凝結成怪異的顏色,但方向都通過降魔杵直指她二人。慕琬拚儘全力地抵抗,緊攥著傘柄的虎口泛著青白。她腳下開始移動,草地上拖出了兩道短而深的溝壑,距離還在緩慢延長。

彌音分明看見,霜月君被氣浪掀起的長發,將後頸的一塊紅斑暴露無遺。在這蒼白的皮膚上,它是如此醒目,像廣袤雪原上擴散開的、一片小小的血跡。她覺得眼睛生疼。

慕琬死死盯著兩舌,她蛇一樣的瞳眸細長可怖。她頭也不回地對彌音說

“我這一生做過許多錯事……所以也不在乎多做一件。你走罷。你若不走,隻會給我平添麻煩,說不定我們都要葬身蛇腹。即便這場戰鬥結束……其他人也不會輕饒你。”

你已經沒有靠山了。

這段話的意思很明顯,手中的琥珀殘片最直白地傳遞了慕琬的思想。但她沒說出口,已經屬於另一種溫柔,儘管她刻意讓她聽見。隻是彌音實在不願承認,從過去到現在,難道所有事,她都必須依靠彆人才能處理麼?過去離了霜月君便活不下去,後來離開了妙妙她又無法生存,她的一生都在被人拿捏。

唯獨屬於自己的抉擇,似乎隻是收養了一隻小貓而已。

不,她不是這樣脆弱的。她很清楚,沒有誰離開誰就不能活。她必須承認,這一切都來源於自己的……某種……虛榮。

虛榮。

她其實能一個人活,隻是,過得不如之前那樣好。霜月君的那些生活雖然使她受儘白眼,但終歸是不缺吃穿,逢年過節也有點像樣的氣氛。和聆鵷他們走在一起,生活大多數時候平淡,偶爾也有些冒險。但那種情誼給予她的安慰,時至今日才能被她察覺。而與兩舌同行之後,她的錢變得越來越多,吃的穿的也越來越好,心裡也不需要想得太多。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人一旦適應了美好的歲月,便隻會對那些不好的生活心生恐懼。

即便,她曾經曆過無可比擬的悲劇。

那之後一切的“不幸”,都會令她回想起那種經曆留下的感覺。她太過貪戀美好的生活了,再也不想承受一點委屈,哪怕不及那場悲劇的萬分之一。

她把自己慣壞了。

她冠以冠冕堂皇的理由粉飾現實,將責任完全推到旁人的身上,連自己也完全說服。

漂亮話誰都會說,但不一定都說得好聽。

好不好聽,她都信。

這便是悲慘的、“綺語”的一生了嗎?

沒有勝算,彌音很清楚這點。她的妖術都是兩舌所教,她能識破自己一切的意圖。換句話說,她留在這兒當真隻能給慕琬添亂,起不到任何作用。

可是,她真的要就這麼逃跑嗎?

這時候,突然有個白影一晃而過。

“阿淼!”

薛彌音一眼認出來,熟悉的兩個字脫口而出。兩舌的瞳孔立刻挪向那邊,捕捉到一隻三花兒貓衝上前,飛速叼走匕首的全部過程。她手中力量不減,視線挪到了貓的來處。薛彌音也回過頭,看到一個令她意想不到的人。

葉聆鵷……?

她是什麼時候來的?彌音的思想更混亂了。而在聆鵷身旁,謝轍竟也站在那裡。怎、怎麼……為什麼……他們究竟……到底為何會……方才的事,眼前的人,都像一場夢一樣,怪誕且失真。可這一切都是真正發生了的,她身上許多地方仍因戰鬥而隱隱作痛。她完全想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不對,剛剛在琥珀碎裂的時候,她好像的確察覺到了一些熟人的思緒……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竟不是。她竟然明明白白出現在了自己麵前。也對,那狐妖既然在場,他們也理應就在附近才是。

或許這就是真正的朋友吧。

聆鵷懷中抱著一柄三味線。薛彌音不知道她是從什麼地方找到的。記憶中,她分明將它藏起來了——因為帶著這東西上山很不方便不是嗎?她本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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