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回:懷中的記憶_白夜浮生錄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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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回:懷中的記憶(1 / 2)

皋月君緊接著戴上眼鏡,又恢複了先前笑眯眯的樣子。

“抱歉抱歉,失禮了。隻是我一想到那家夥生氣的樣子,就控製不住想要發笑。看來啊,他還是對你們有所保留呐。”

皋月君又將雙手置於膝上,隻是嘴角還保留著上揚的弧度。但他一向如此。

“我要解釋一下……對於您私自拿走檔案的事,我並無怪罪之意。我猜到您有這麼做的可能性,而且非常理解。隻是,您當真敢給巧蘭夷則看,我是沒想到的。但他會動怒,倒是在我的意料之中……畢竟那個項目,是我們一起的。但凡我們在一組,總會給彼此留下不怎麼美好的回憶。如此,他多氣一回,便算我占了便宜。”

梧惠感慨道“你們的關係……還真是複雜啊。”

莫惟明更是直白“你很討厭他嗎?”

“不啊?”皋月君歪過頭,“不吧。我並沒有很討厭他。”

“那……”

“我憎惡他。”

皋月君脫口而出,嘴邊的笑意蕩然無存。

梧惠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能讓皋月君對一個人如此厭惡,以至於害人全家的性命。即便這樣,他也沒有顯露任何愧疚之意,就好像這種憎惡既沒有因為複仇消失,也並未隨著時間淡化。涼月君沒有明說自己家人是怎麼死的,但既然說與此人有關,那怨恨的理由便是充沛的。所以至於皋月君……涼月君又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呢?

“為什麼?”莫惟明終是問出了口,“你戕害了他的家人——他是這樣說的。他又乾了什麼,才會讓你做出這樣的事?”

梧惠覺得自己已經夠心直口快的了,沒想到莫惟明更是……她真怕他激怒了眼前的六道無常,讓他們有來無回。畢竟皋月君剛才那一出,完全有理由讓兩人相信,他確實是能做出此等慘絕人寰之事的窮凶極惡之徒。

“他乾了什麼?”

皋月君反問道,眯起的眼睛微微睜開。像是聽到了很可笑的問題,但他又擅自原諒了兩人的無知。他舒了口氣,放鬆地靠下身子,皮質的沙發因為摩擦發出吱吱的聲響。

“你們不會到現在還覺得,他是個多好的家夥吧?那我隻能說,他確實裝得不錯。”

梧惠多想接一句,你也不賴。

“他會攻擊我什麼呢,我又該怎麼反擊?讓我好好想想……您覺得他是那般表裡如一的人嗎?怕也不儘然吧。若您知道他都做過什麼,恐怕就不會這麼想了。他是不是拿什麼謀殺家人,什麼人體實驗說事?儼然一副受害者的模樣,仿佛一切與他無關?對於他自己在項目裡都做過什麼,隻是輕描淡寫地帶過?那我也來告訴你們吧,他生前死後都做了什麼。”

不知為何,氣氛渲染到這裡,梧惠心裡泛起一種奇妙的預感。雖然她還沒猜出皋月君要說什麼,卻對答案已經有了某種程度的預設。

“他的家業,是樂器的製作,據說祖上是給宮廷供應樂器的。你們也知道,前朝政權被推翻後,本就繁茂的曜州全麵開放了口岸。大量西式的東西湧進來,衝擊了市場,他們的生意便不好做了。直到後來,他們換了思路,開始接洋人的訂單,生活才好起來。可以理解,對吧?所謂新奇,不過是彆人玩膩了的東西。物以稀為貴正是這樣的道理。對洋人來說,這些確實是很罕見的東西。他們家用的材料,對本土人而言也很特殊。”

他們很輕易回想起那間——那間五樓的倉庫。一種了然的神情浮現在臉上。

“骨頭?”

“你們好像不是很驚訝呢。”

“有很多動物的骨頭,我們見到了。雖然,是無意中的。也有少數人骨。那些樂器五花八門、奇形怪狀,讓人猜不到究竟是怎麼做到的。畢竟骨頭都是規整的東西。”

莫惟明這樣說了。梧惠點頭附和,接著說

“什麼琴瑟簫笛,應有儘有。我記得還有一個笙。我當時隻想單純地看看,卻在接觸的一瞬間暈過去了。那之後,我就開始做夢,夢到了他小時候的故事。應該是他的家人吧?畢竟與你們說的情景一模一樣……”

“哦?那個嘛。上了年紀的物件無言地記錄了曆史,這很正常。那笙正是用他家人的遺骨做的。父親、母親、弟弟,還有……他自己。”

“他家人?”“他自己?”

兩人幾乎同時脫口而出。值得驚訝的地方太多,每個字都叩擊人心,心便逐漸沉下去。

“六道無常的身體幾乎沒有不能治愈的創傷。凡是能留下痕跡的,定有自己的理由。你們以為,他堂堂走無常為何沒有雙腿,還要坐在輪椅上,卑微地讓人推著?他的腿就在自己手上,和他全家人一道兒……”

他們都不說話了。倉庫的成品,都來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皆可以因為他們不曾見過、也不曾與受害者有所接觸,而淡化那種荒誕和殘酷的感受。但家人,他們都是有的。入土為安是人幾千年乃至上萬年刻在記憶中的傳統。被製成物件,供人把玩,還是用自己的家人,這種行為不論如何都讓常人難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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