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思昭心頭一梗,但她仔細瞧著付老婆子,卻在她眼底看不到真切的嫌惡之情。
但孟娘子當場就抄起一個小板凳,“死老婆子你……”
“除非加一擔糙米。”付老婆子迅速道,“這娃要是嫁過來,明日就病死了,我不虧的狠?”
“你怎麼不拿刀砍一斤肉給你!老不死的,你最好彆得寸進尺!”孟娘子手裡的板凳雖是放下了,嘴裡還在咒罵著。
“莫非你想要我孤兒寡母,上那衙門,狀告你家二丫頭將我家阿衍推下崖不成?到時候官兵叭二丫頭抓走砍頭,我老婆子可管不了!”
付老婆子眼神一凜,村婦的臉上居然不怒自威。
“衙……衙門……”都隻是鄉裡巴人,提到衙門和官兵,孟娘子就瞬間萎了,眼神慌亂無比,人都往後退了幾步,卻還在逞強,嚷嚷道,“彆想,彆想糊弄我!”
不等付老婆子開口,旁邊的村民就直接替她解釋道:“穆家的,誰不知道你家二丫頭強迫人家不成,還給人家推山崖下去了?要是官府辦案,二丫頭已經算是失了清白,不僅得嫁給付家小子,還得賠銀錢賠大米,補償人家哩。”
又是嫁女兒,又是賠錢賠米,嚇得孟娘子一愣一愣的。
她咬碎了牙,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才罵罵咧咧道:“行,一擔糙米就一擔糙米,我現在就去拿。”
“趕緊的,我老婆子可等不了多久,等不著你可就去衙門尋人了。”
隻聽著孟娘子叫罵著衝出了人群,穆思昭嘴角上揚。
孟娘子自然是不得不答應,她可舍不得自己的寶貝女兒受罪。
但是家中不是隻剩幾個饃饃,昨日還被自己吃完了。
居然還藏著糙米?是她疏忽了。
經過一番折騰,太陽也從東邊的大山緩緩升了起來,金光灑在泥地上,氣溫驟升。
村民們見沒有好戲看了,也都勾肩搭背地各乾各事。
上山挑水、挎籃子挑野菜,喂雞喂鴨……
隻有暗處一雙不甘心摻雜著嫉妒的眼睛沒有被眾人發現。
“行了,杵那乾啥?趕緊進來吧?你這身邊,曬著了倒地裡我老婆子可不拿銀子救你!”
付老婆子那雙丹鳳眼落在穆思昭前平後平的身板上,還有走兩步就臉白喘氣的模樣,不滿地搖了搖頭。
這哪是娶媳婦?分明是迎了個菩薩進門!
穆思昭乖巧跟上,打量了一圈這個小院。
付家比她家好上不少,還是磚頭房呢。
走進去是吃飯的地方,左邊廚房,右邊兩間房母子各一人。
穆思昭突然警鈴大響,她晚上好像要和一個陌生男子同床共枕了!
然而不等她細想,裡屋就傳來了沉穩的聲音。
“穆思昭,我有話同你說。”
是付清衍。
穆思昭偷偷瞥了眼坐下拿起針線的付老婆子,誰知後者精得很,立馬瞪了她一眼。
“看什麼看?過了門就是玩遊戲付家的兒媳婦,還不快去伺候阿衍!我告訴你,彆想偷懶……”
穆思昭連忙打了個激靈,如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離去。
娘啊,求你彆說了,機關槍似的,聽得她腦闊疼!
穆思昭推門而入,見到的就是憂鬱美男子靠牆閉目的模樣。
!!!她能吃得這麼好!
然而憂鬱美男子睜開的眼睛裡卻全是冷漠。
看向穆思昭的目光,和看向動物沒有絲毫區彆。
“我知道你是被迫的。”付清衍開口了。
穆思昭還沉迷在美色當中,當即點了點頭,隨後意識到了不對勁,又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