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懷疑他也熱出幻覺了,為什麼覺著這水像放了辣椒?
辣到了嗓子眼!
但是阿昭說這水沒問題,那有問題的一定是他了。
再抿一口,等他緩緩,一定就不辣了。
穆思昭正準備架鍋煮些粥,就聽到外麵一陣哭天搶地。
“有誰會醫術嗎?我婆娘她方才暈過去,醒了就一直吐,現在快不行了!”
“這是怎麼了?”
“哎我家小侄子也是這個樣子,現在還在哭鬨不肯吃飯呢,一喂飯就吐!小臉白的嚇人!還以為是累到了,不會是生病了吧!”
不少人透過窗口,向外看著熱鬨。
穆思昭也看了一眼,那男子懷中的女人眼睛微微眯著,汗水一滴滴往下滑,唇色慘白。
似乎想要說什麼話,動了動唇也沒力氣說。
但穆思昭卻看懂了她的意思。
好熱!好難受!
人家中暑快撅了,你抱著人家跑到外麵曬太陽!天殺的傻蛋!
似乎他這一喊,也有人開始檢查家中的人,於是不少人也開始喊了起來。
“我家也有一個!”
“我家的孩子也是這個樣子!”
張東升雖然作為裡正,但也未曾學過醫術,立馬急的腦門上的汗更多了!
倒是王鴻文緊緊皺著眉道:“古書有雲,太陽中熱者,暍是也。他們這是中暍了!”
“中暍?被太陽曬出來的?這是什麼毛病?”張東升愣了愣,緊接著問道,“有什麼方法能治不?”
王鴻文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搖了搖頭。
情緒有些低落:“無論是施針,還是抓藥吃,咱們現在都沒有這個條件,更何況咱們村裡還沒有大夫。”
這一句話,相當於是說可以準備後事了。
隻能聽天由命了。
家中有人中暍的不少,聽罷立刻心裡涼了。
哭聲一陣一陣,此起彼伏。
穆思昭擰眉,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突然,小道上坐著哭的男人忽然提高了音量。
“秀兒!秀兒!你彆嚇我!”
那被喚做秀兒的女子開始大口喘氣,但臉色十分不正常,似乎一口氣都沒有呼吸進去。
穆思昭將窗關上,走至付清衍身旁,低頭窸窸窣窣說了幾句話,得到點頭後,便走了出去。
“什麼?你們家有藥?!”張東升是個大嗓門,一驚訝,一吼,幾乎附近的村民都聽到了。
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紛紛擠在門口,
“穆家閨女,能不能給點藥?”
“穆妹妹,我有糧食能跟你換!我娘快不行了!”
穆思昭抿抿唇,她開口:“大家放心,這個藥我稍後會煮好,不要糧食和銀兩,大家夥先好好休息,讓病人到陰涼通風的地方歇息,多脫些衣裳,多喝點水,我會儘量保全每一個人的。”
她的聲音溫柔而堅定,腰杆挺直,像是定海神針,穩住了眾人亂掉的心神。
她原本想過用治愈係異能,再搭配上一些紮針吃草做掩護救助村民,但是想了想風險還是太大。
不如說這藥是付家之前抓的,逃荒時正好帶上了。
但畢竟是拿付清衍做擋箭牌,她方才也去向他問過了,沒想到意料之外的好說話。
在大家的簇擁下,她回到家,在付清衍探究的目光裡,鑽進了廚房。
她對付清衍的理由是一直揣在身上,但信不信就由他了,左右現在兩人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穆思昭燒了一大鍋水,放了幾十瓶藿香正氣水下去,一瞬間難聞的氣味就飄了出去。
但外麵求藥的眾人,卻像是聞到了希望。
“大家一個個來,每個人都有份,一個病人一碗,小心點彆倒翻,這可是最後一點藥了。”
拿到了藥的人都滿眼感激,感謝的話幾乎不停。
馬不停蹄地端著碗,喂給躺在床上的親人們。
等待是煎熬的,但是看見親人們慢慢睜開的眼睛,漸漸恢複的神色,皆是感恩戴德,就快把穆思昭誇成神仙娘娘了。
唯有才失去妻子的那男子,鼻涕眼淚還沒抹掉,目光仇視地在角落盯著穆思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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