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鞋子,還是原主的娘留給她的銅板買來材料做的。
早就已經不合腳,大腳趾頭都露在外麵,隻是穆思昭本就習慣了末日的艱難,也就沒注意到腳上的不適。
穿上腳,竟然剛剛好。
穆思昭看向付清衍的眼神頓時微妙了起來。
這人不會趁她睡覺偷偷量她的腳了吧?
自己睡覺什麼時候警惕性這麼差了?
“鐺鐺鐺!”
是召集村民們的聲音。
“今日,我要宣布個事情。”看著村民們一圈圈圍上來,張東升瞥了眼仍伏在張娘子懷裡的張小花,咬了咬後槽牙,“張小花,因勾結流寇,置大家於不顧,死不悔改,今日,斷絕父女關係,從今以後,再無瓜葛!”
說完,他就從袖中掏出一張紙,上麵寫著黑字,看著就隻差張小花的手印了。
“天殺的,你可真是青天大老爺!小花被流寇劫持,不得已才說的托詞,到你這裡就變成勾結流寇了!”
張娘子怒罵,一旁的王鴻文也忍不住插口道:“張叔,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小花妹妹是和我一起長大的,大家也都知道她的性格,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都。”
一眾村民們吃著瓜,一會兒覺得這邊有理,一會兒又覺得那邊有理。
唯有跟著穆思昭一起出來的那群人,不信這番托詞。
“要是我,就算死在流寇手下,也不會讓他知道大家的位置。”
黃岩撇撇嘴,眼裡滿是不屑。
“雖說她還是個女娃娃,膽子小了點,但大是大非麵前,也應該知道不能拖累旁人。”莊姨點點頭。
穆思昭著有興致看著爭吵,若是單單就這一件事,張小花咬死了是被逼迫,那還真能洗脫嫌疑。
隻不過……
“不會做出這些事?你可知,那野狼也是她故意招來的!”
張東升氣得臉紅脖子粗,又對著王鴻文道,“那日她回來時,胳膊上有一道血痕,她說是不小心被劃開了。我當時就信了,但是你又說,她想要你幫忙傳話給思昭說那邊有兔子窩,結果你去了遇到野狼。這不就串起來了嗎!還有什麼好講的!還有之前丘昌縣的投毒,我看穆思婉說的就都是實話!我們老張家怎麼就出了這麼個心狠手辣的後輩!”
原本眾人還在糾結猶豫,畢竟張小花以往樹立的形象太好,柔弱乖巧,但是張東升這話一出,頓時像一顆手雷投進了水中。
“小花?小花?這些真的都是你乾的?”連張娘子都愣住了,震驚地看著自己疼愛的乖女兒。
張小花臉色蒼白如紙,眼眶泛紅。四周,是憤怒的咆哮和指責的唾沫星子。
她顫抖著雙手,試圖解釋,但聲音被淹沒在更激烈的謾罵聲中。
“不是的,不是的,你們聽我解釋!”
“好你個張小花!平日裡看著那麼乖都是裝的是吧!你怎麼能這樣惡毒!”
一個婦人紅著眼睛,推開了張娘子,手指幾乎戳到張小花的鼻尖,唾沫飛濺。
這婦人好像是在投毒事件中失了丈夫的,張東升撇開頭,眼睛深深地閉上。
張小花低下頭,長發遮住了半邊臉,旁人隻能看見她緊咬的下唇和不斷顫抖的肩膀。
然而穆思昭這個位置卻恰好看到了她瘋狂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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