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衍敷衍地點點頭,轉身前還偷偷瞪了陳時一眼,角度刁鑽,隻有陳時看見了他的表情。
一副怨婦的模樣。
“娘,你何必這般低三下四,他又要施舍,又要死裝,搞得像我們欠了他似的。”陳時撇撇嘴,這個男人自從見麵,就對他一直有敵意,也不知道為什麼。
“咱們算是寄人籬下,主人家願意照顧著我們就已經很好了。乖,煮些粥吧,喝了我們早些歇息,你的弟弟妹妹又開始鬨騰了。”
陳娘子寵溺地刮了刮他的鼻子,手輕柔地摸著肚子,滿臉慈愛。
“哦……”似乎在陳娘子這裡,陳時就像卸了刺的刺蝟,乖巧無比。
煮粥已經是練習過千百遍了,倒是沒出什麼小岔子。
“送袋米送那麼久,你在他們那吃飯了?”穆思昭將留給他的一碗蟬遞過去,調侃道。
付清衍沒說話,低頭悶悶地咬著蟬,許久才道:“那小白臉又傲氣又沒用,你收留他們做什麼?”
他語氣裡帶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酸澀。
穆思昭幫助越多的人,他越是感覺自己同他們毫無區彆。
那顆想要作祟的種子似乎悄悄發芽。
“嗯?”穆思昭眨了眨眼,突然感覺有些語塞。
“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嘛,陳時不是年輕麼,他也可以進采摘隊裡,一起去找糧食。”她敷衍道,總不能說,她是覺得陳娘子長的漂亮,人又好,所以就同意了吧。
那說出來或多或少有點丟臉。
“阿昭是覺得他比我年輕?”付清衍咬緊了後槽牙。
“嗯?啊?他看著是比你年輕呀,看樣子才十三四歲吧。”穆思昭完全沒意識到這句話有什麼問題,直接點了點頭,還補充道,“年輕好呀,年輕有力氣能乾活。”
這可是先天牛馬聖體啊!
付清衍臉都綠了。
他背過身去,低聲問付老婆子:“娘,我今年是二十?”
付老婆子想了想,然後搖頭:“二十有一了,過兩個月就是你的生辰。”
付清衍:……
“娘,你會不會記錯了,其實我才剛滿十八。”他記得阿昭今年好像是剛十八,怪不得會嫌棄他太老。
付老婆子一副看神經病的眼神看向付清衍,踢了他一腳:“閒著沒事就給我來乾活。”
她將一摞稻草和麻繩丟到付清衍懷裡。
“布鞋不通氣,以我們這個趕路的樣子,沒幾日阿昭腳上的那雙就要磨破了。多編幾雙,到時候換著穿。”
付清衍原本還在糾結年齡的問題,一聽要給穆思昭編草鞋,立馬把這事兒丟到了腦後。
付老婆子先一步,他學一步。先將稻草細細挑揀,剔除雜質,再一根根均勻地編織起來,動作嫻熟而富有節奏感。
剛開始編的還有些歪歪扭扭,隨著一次一次的練習,從笨拙到靈巧的翻轉與交錯,原本散亂的稻草漸漸有了鞋子的雛形,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稻草香。
他們的動作自然沒逃過彆人的目光,稻草和麻繩不像糧食般緊缺,不少人已經做了起來。
都是鄉下人,婦女們乾這些活靈活得很,不過多時,都編了不少。
“老婆婆,我可以跟你學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