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著葉淺夕的想法,挖個舒適的墓穴,再刻上碑文。
待二人瀕死時便躺在其中,到時輕輕一拉,旁邊竹板上的土便會將墓坑埋住。
這樣的體力活自然是落到了風息竹的身上。
追星逐月地忙活一日夜。
待這一切都準備好後,她又采了不少野果,連同兩隻小魚乾一,擺放在墓穴前。
當看到她的作為後,風息竹當真覺得她是在玩樂。
畢竟,誰人成親是在自己的墓前。
可他心中喜悅的非是因嘲笑,自雲惜靈的一句笑鬨之言後,他便一直遵循那渺茫的希望。
如今雖是假的,但也算是夢過一回。
當她讓自己也跟著跪地時,那種詭異的感覺揮之不去,像極了祭祀,還是祭拜自己。
可墨羽好似開心極了,盤在石台上,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二人。
葉淺夕則有著自己的小心思,她怕風息竹看出她的認真,無論如何也不肯低下高貴的頭顱。
故而如此荒唐,她甚至說了許多話,對父親的不孝,對母親的思念,還有和逸居眾人的擔憂。
話畢,她明知故問,“息竹,你覺得如何?”
靜聽的男子被她問住,愣了幾息才悠悠道“阿月,你…”
即便是沉著冷靜的他也忍不住想說上兩句,可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回去。
“你當真與眾不同。”
此一句褒貶皆有,看她如何去想。
葉淺夕望他,仔細回味這句話來,見他一本正經,也不揭穿他,“息竹,你知道怎麼成婚嗎?”
男子輕笑,“不知。”
他曾見過北狄人迎娶新嫁娘,邊關的民風與上京不同想來注重禮數之地,規矩是要繁瑣許多。
但與過程相比,他隻想看到結局。
不知就可以騙了,他看起來很好騙。
葉淺夕如是想著,與顧言知成婚很不美好,也不愉快,還無端餓了一整日。
她不願與在乎的人經曆前人舊遭,哪怕隻有回憶也應當是特彆的。
所以,她指著墓碑貝齒輕咬,眸子裡滿是自信,“我不信什麼天地,我隻信我自己,所以我拜自己。”
與顧言知成婚三書六禮哪個沒落下,高堂天地哪個沒敬重,可到頭來還不是離了心。
風息竹知道她的意思,笑著附和,“一敬父母,二敬自己,三才是夫妻。”
葉淺夕滿意且讚同地點著頭“息竹,你沒有什麼話要對你的爹娘說嗎?”
風息竹想到那位大洲權利最高的帝王,是百姓的天子,嬪妃爭奪的聖上,亦是眾皇子威嚴的父皇,唯獨不是他的慈父。
而他的母親,他眼瞼微沉,掩蓋目中的悲楚,出生便是她的死忌,依民間術士之論他是克死母妃的不祥之子,有何要說的呢?
他轉首,“我並未見過母親,而父親,在我出生之時便將我…”
他唇邊苦澀,悲涼入骨,“算是拋棄…不管我成婚與否也不會有人在意。”
那人在意的隻有他是否聽聖上號令,是否忠於大洲、忠於他選中的太子。
而他想對逝去的雲姨和失蹤的葉舟說的,身邊的女子都已為他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