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鳶被他這話問得一愣,霎時間靈魂歸位。
該死,剛才情緒激動之下,竟差點說錯了話。
月離才是這個家裡正經的嫡女這件事,決不能讓他們知道。
思及此,沈鳶瞬時收起渾身的戾氣,從眼睛裡擠出了幾滴眼淚,整個人的氣場仿佛也隨之一變。從方才的咄咄逼人,聲聲質問,變成了如同往日那般,楚楚可憐,仿佛自帶著幾分柔弱與憐惜。
她朝著許氏和沈國公盈盈一拜,似恍然開悟了一般。
“女兒有罪,方才是豬油蒙了心,才會說出那些糊塗話,令母親傷心,懇請父親母親責罰。”
說完,竟跪在地上,以頭磕地。
“我也不知道方才是怎麼了,身體像是不受控製一般,母親,我……我是不是病了……”
她說完,兀自抱緊了胳膊,一副深受打擊又懊悔不已的模樣。
沈行則銳利的眸子盯著她,懷疑她是在故意岔開話題,剛準備繼續發問,卻見許氏上前一步,將沈鳶扶了起來,嘴裡道
“起來吧,你雖不是我親生的,但我們母女十多年的情分,我亦不會因著你一次錯誤,就否認你的過去,但這一次,你著實太過了,人命關天的大事,就算是沈國公府,怕也不能護你。你可想好了要怎麼打算?”
“娘……”沈行則出聲,想說些什麼,卻聽到沈鳶直接答道。
“我已經想好了,賀大牛因我而死,是我犯下的錯誤,我願意給他立塚,再請寺廟的大師為他誦經超度三日,至於他的妻兒,我也會派人找回來,妥善安置,我願意將我所有的銀兩都拿出來,當做給他們母子的賠償。”
“不知母親對女兒此番安排,可有指教?”
許氏聽聞,臉色緩和了幾分,語重心長的勸道“你既誠心悔過,那便去吧,另外,你犯下如此大錯,不得不罰,今晚,就去祠堂跪上一夜,好好思過吧。”
沈鳶臉色變了變,最終俯身答道“謝母親,女兒這就去。”
……
等人走後,沈行則忍不住問許氏,“娘,你明知她……”
話剛說出一半,卻被一旁的國公爺伸出手打斷,道“你母親累了,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許氏的確心力交瘁,神色看上去怏怏的,語氣也帶著無儘的悵然,“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但願她此番真的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誠心悔過吧。”
畢竟是自己捧在手裡疼了十幾年的女兒,許氏做不到說棄就棄。
尤其是,這些年,她其實是有一種把沈鳶當做自己遺失的親生女兒的情分在裡麵。
沈行則隻能將話憋回了肚子裡,轉而道“娘放心,我會讓人暗中盯著她。”
言下之意,若是沈鳶再做出讓人失望的事,他不會再給她機會。
許氏點點頭,歎道“昌平侯府婚事已退,是時候該重新給鳶兒則一門親事了。”
國公爺也表示讚同,“沒錯,早點讓她出嫁,相夫教子,相信性子也能收斂幾分,這件事,又要辛苦夫人奔波操勞了。”
沈行則對此事倒是有不同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