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眾人麵色俱是劇變。
“兒媳知錯。”慕莞齊嘴上說著認錯的言語,眼中卻無半分焦灼。
“你現在知錯也晚了!”
雲禾生怕慕莞齊一認錯,陸老夫人就原諒了她,忙在一旁拱火:“老夫人你的長輩,如今竟被你這般汙蔑,若今日饒了你,往後陸家的顏麵何存!”
陸老夫人重重的看了雲禾一眼,到底還是沒說什麼。
慕莞齊語氣淒楚:“母親,兒媳也是氣急了才口不擇言。”
她垂下眼眸:“將軍位高權重,陸家更是鐘鳴鼎食。若兒媳此番下堂,自然也有數不清的名門貴女求嫁。”
“可我在陸家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還請母親饒恕這一回吧!”
原本陸老夫人還有些猶豫,聽得此言,神色卻是頓了頓。
隨即堅定了內心的想法。
這話說的倒沒錯,他們陸家何等勳貴,想要什麼樣的主母沒有。
何必留著這樣一個罪臣之女,簡直是給他們陸家丟臉!
思及此處,她的目光漸漸堅定:“不是我不想留你,是你辱沒了我陸家家風!我陸家怎能有這樣的主母!”
說著,她直接吩咐嬤嬤:“去夫人房中,把主母冊寶取回!”
慕莞齊靜靜的端立一方,看著嬤嬤往外走去,她說不清此刻是什麼情緒。
她此番籌謀,步步為營,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可她卻笑不出來。
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以如此不堪的方式,逼陸渝休了自己。
她該高興麼?可她總覺得這似乎並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待她離開陸府之後,便終於能為爹娘謀算。這也算是她唯一的慰藉了。
她沉沉的閉上眼。
是生是死,是福是禍,都是命罷了。
正在這個節骨眼,陸渝突然一皺眉:“不行!”
去取冊寶的嬤嬤已然快要走出屋門,聽得此言,不禁腳步一頓,隨即有些疑惑的望向屋裡。
陸老夫人蹙眉:“什麼不行?”
慕莞齊也有些詫異的看著他。
陸渝竟不願意休了自己?
她不由得始料未及,連澀澀的心口似乎都寂然了幾分。
陸渝意味深長看了慕莞齊一眼,旋即卻轉開了目光,對陸老夫人說道:
“慕氏雖已敗落,但軍中餘威猶在。這些年兒子靠著嶽丈這層關係,得了軍中不少長輩提攜。”
“若此時休妻,不僅於仕途無益,隻怕也會落人話柄,指責我陸渝是無情無義之徒。”
一通分析完,他再次搖了搖頭:“所以,我不能休妻。”
慕莞齊的眼眸有片刻僵硬。
她終於還是苦笑出聲,強忍著憋住眼底酸意,手中的繡帕幾乎被攥得稀碎。
她終於沒了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醞釀片刻,再次開口道:“自我母家出事以來,將軍始終不離不棄。京中誰人不欽佩將軍深情。”
“如今我當堂辱及親長,將軍竟都不願休妻,將婆母臉麵置於無物。此等恩深義重,我實在感佩將軍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