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共事久了,很容易忘記她是個女子的身份。淩舒止解著她的小襖,看著她蒼白無色的麵容,周遭沒有一絲取暖的物件,冷嗖嗖,空蕩蕩,連屋裡的坐榻都冰硬如鐵,他終於意識到自己這些天以來對她的疏忽。
他的神色顯出幾分歉疚,襖子脫完之後,裡麵還有褂子和毛褐,他卻忽然垂了垂眸,不再脫了,雙手放在她的頸下與膝蓋內側,輕輕一托,就把慕莞齊橫抱了起來。
淩舒止手下微頓,一時間沒料到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姑娘,原來抱起來還是有幾分重量的。
待把慕莞齊安置在榻上,他這才轉身出了營帳,聲音沉沉:“軍醫!”
軍醫很快來了,陳蔚,月影,月七一乾人也來了。守在床前看著軍醫給慕莞齊看病。
月七忽然想到什麼,覷著淩舒止的臉色,小心翼翼問了一句:
“殿下,您前幾天不是說,等下了雪就出兵烏桓嗎?現在慕副將病著,那我們是出兵還是不出兵.....”
月影神色是掩飾不住的不耐煩:“當然出兵!我們擬定好的作戰計劃,怎麼能說改就改?無所謂,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有王爺在就夠了!”
說著,他“嗤”了一聲,很是不屑的看向床上的慕莞齊:
“女人就是麻煩,平時看著牛氣哄哄的,一到頂事兒的時候,就不中用咯!”
淩舒止突然轉過頭,望著他,神色是少見的淩厲:“月影....”
“殿下。”一陣虛弱的的女聲,打斷了淩舒止的發作。
陳蔚眼疾手快,在慕莞齊背後墊了個褥枕,讓她靠著舒服一些。
慕莞齊感謝頷首,轉而望著淩舒止:“殿下,月影說的對,軍情不可耽誤。萬不能因我而誤了起兵時辰。”
月影“嗬”了一聲,神色是十足的輕蔑,似是料定了慕莞齊就是借病之故,臨陣脫逃。
陳蔚急忙說:“可是您還病著,不能缺人照顧....”
月影忍無可忍。
“我們將士戰前,死生難測,就為她一個人生病,還要專門派人留下來照顧她?”他氣勢洶洶的質問。
慕莞齊隻是平靜的看著他:“我們的將士,可以死在敵軍的戰場上,卻不能死在自家的軍營裡。月影,你這般心狠不能容人,並非君子所為。”
月影瞪大了眼,正欲開口,淩舒止打斷他,冷冷道:“月影,住口。”
看著月影不甘心的神色,慕莞齊笑笑,問淩舒止:“這場大雪,預計什麼時候停?”
淩舒止默然:“我看了看天象,起碼今日之內不會停。”
慕莞齊點點頭:“那就先派人在山腳下麵蹲守著,兩個時辰之後,我們啟程。”
月影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淩舒止蹙眉:“你也去?”
“嗯。”
“可你還病著。”
“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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