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有什麼隱蔽的水源嗎?我皮膚上擦了毒,需要把它洗掉。”
聞聽此言,淩舒止眼中是一閃而過的憐惜與自責。
他再次蹲下:“上來,我帶你去尋。”
兩人尋到一股小小的溪流,慕莞齊行至溪邊,簡單的把衣領褪至腹部,徹骨的寒風吹的她打了好幾個噴嚏,身子都哆嗦起來。
淩舒止背對著她,在一株鬆樹下迎風而立,外衣給了慕莞齊,他此刻隻穿了一件簡素中衣,月色動人,襯得他眉目清朗如畫。
“我洗完了。”
慕莞齊的聲音自他身後響起,他回頭,見得她匆忙係好的衣領和腰帶還有些散亂,些許晶瑩的水珠尚且留在她的脖頸處,映出點點微光。
他喉頭微微滾動,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竟忽然上前,一顆一顆,為她扣好脖頸下方的紐扣。有時指腹不經意擦過她的脖頸,泛起微微灼熱。
淩舒止的聲音輕輕的:“衣領不理好,等會兒冷風灌進來,又該叫冷了。”
慕莞齊一動不動,袖口卻快要被自己絞得稀爛。她就這麼任由著他給自己係著衣領,盈盈月色,皎皎清輝,灑在兩個人的發間,眼底,不知是在誰的心口激起不輕不重一聲漣漪。
“走吧。”淩舒止輕聲提醒。
“嗯。”慕莞齊應了一聲,卻忽然不好意思再讓淩舒止背自己。
似是看出了她心之所想,淩舒止淡淡:
“倒不是我願意受這個累,隻是後有追兵不說,現在時辰也不早了,再找不到落腳點,夜裡凍都能把人凍死。”
慕莞齊這才抿了唇,雙手輕輕搭到淩舒止的肩上,兩人啟了程。
氣氛忽然沉默起來,不知怎的,兩人都不發一言,在這詭異寂然的林中更顯得安靜異常。
慕莞齊不習慣這樣的氣氛,隻得沒話找話:
“你怎麼發現我不在營帳的?我明明專門把燈都熄了,你應該以為我已經睡覺了才對。”
山路上負重,淩舒止的氣息微微有些不穩,他說:“正是因為太黑了,所以才顯得異常。”
“嗯?”慕莞齊不明所以,下意識把腦袋往前湊了湊,不經意間,她的唇角略過淩舒止的脖頸,卻懵然未覺,隻問:“什麼意思?”
淩舒止的呼吸驟然急促了幾分,不知是走山路累的,還是什麼彆的緣故,總之他一開口,聲音竟有些嘶啞:
“因為你平時睡覺,都會點一盞燭火,應該是隻燃了一根燭芯,光很暗很暗,隔幾米遠就看不見了。但是今天夜裡,你沒有點燭火,所以我猜你大抵不在裡麵。”
慕莞齊很震驚,這樣細微的習慣,沒想到竟都能被他察覺:“這你都發現了?”
淩舒止的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好在他在前,慕莞齊在後,因此並不能看見他的神情:“嗯,碰巧發現的。”
說罷,許是為了緩和沉默的氣氛,他罕見的打趣了一句:
“真是看不出來,赫赫有名的慕將軍,連各大汗王都不怕,沒想到竟然又怕冷又怕黑。你以前打仗都是怎麼過來的?”
慕莞齊也笑,嘟囔了一句:“因為以前每次打仗都和陸渝在一塊,旁邊有個人,自然不冷也不怕黑了。”
話一說完,她忽然感到周遭的空氣都冷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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