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太太自是看出了她的謙虛。
傅老太太回味著蘇燃剛才說的話,越發來了興致。
她放下書桌上的文件,匆匆走到縫紉機前,順著蘇燃的目光,視線落在前麵那張巨大的旗袍照片上。
“這旗袍當年被燒毀,我一直尋找修複的專家,其實,十幾年前在蘇杭市,有位泰鬥可以將旗袍修複好的,可惜,他卻突然亡故……”
傅老太太歎了口氣。
她既惋惜旗袍無法修複好,又惋惜那麼一位泰鬥級的匠人就此離世。
蘇燃的眼神黯了黯。
回想起那個最後一次見到老人的暑假……
那年暑假,老人出了車禍,她辦完他的葬禮,就再也沒去過蘇杭市了。
“當時聽說那位泰鬥有個徒弟,這麼多年,我儘全力在尋找他的那位徒弟,卻沒有絲毫消息,若是能找到泰鬥那位徒弟,或許這旗袍早就修複好了,可惜……”
蘇燃心中一怔。
怔愣中,傅老太太突的看向她,“你剛才說,蘇繡的手法不適合這件旗袍的修複,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蘇燃猛地回神,下意識的道,“沒,我……我隻感覺不太合適,其實我也不太懂,更彆提什麼想法了……”
“是嗎?”傅老太太眼底浮出一絲失望。
她還以為,蘇燃剛才的謙虛是假的。
她竟也有看走眼的時候,該是自己太過在意這件旗袍,所以才一有什麼風吹草動,都想抓住。
“看來我有生之年,是看不到這件旗袍恢複原樣了。”傅老太太搖了搖頭。
此時的她,竟和剛才那個坐在書桌前刁難她的傅老太太,仿佛是兩個人。
蘇燃走出書房時,腦袋裡,傅老太太惋惜的背影和那件旗袍的模樣揮之不去。
書房外,空無一人。
蘇燃沒有去坐電梯,而是順著樓梯往下。
“蘇燃!”
剛走到二樓樓梯口,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蘇燃停下腳步,回頭看到叫住她的人,不由皺起了眉。
尹沫……
此時,這位尹大小姐雙手抱胸,高傲的姿態,滿目不喜的盯著她朝她走來。
蘇燃想起剛才傅老太太對這位尹家大小姐的評價,不由笑了。
尹沫在熒幕媒體的形象,確實十分正麵。
可她和尹沫僅有的幾次交道,這位尹大小姐可並非是個善良之輩,若能一直藏著她的本來麵目倒沒什麼,若是有一天塌了房……
“嗬……”蘇燃不自覺的笑出了聲。
尹沫剛走到蘇燃身後不遠,就聽到了這一聲笑。
尹沫臉色更是陰沉了下去,“你嘲笑我?!”
嘲笑?
蘇燃怔了怔,她剛才笑出聲了嗎?
“抱歉。”蘇燃覺得,若是笑出聲了,那是挺不禮貌的。
但她並非嘲笑。
不過蘇燃卻沒有多做解釋,更沒有心思在這裡等著尹沫對她頤指氣使,徑自準備下樓。
可剛邁出一步,尹沫就從身後衝過來,抓住了她的手腕兒。
蘇燃皺眉,“放手!”
“哼,蘇燃,你一個海城小門小戶出身,連海城名媛也算不上,憑什麼能命令我?”尹沫冷笑著。
一想到剛才傅靳寒為了維護蘇燃,甚至讓她吃了那麼多芙蓉糕,尹沫心中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自己離開餐廳後,又看到傅三爺坐在沙發裡,盯著三樓的方向,儼然一副保鏢的姿態。
她本想上前和傅三爺搭話。
可她剛靠近,還沒來得及和他說一句話,傅三爺就冷冷的給了她一個“滾”字!
她尹沫,什麼時候被這樣對待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