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刺鼻的紙灰味,湧入鼻尖。
下墜到負18層時,電梯猛地停下,伴隨著一陣難聽至極的金屬摩擦聲,大門緩緩打開。
電梯外邊,是墨汁般的一片漆黑,至少零下30度的低溫,凍的我直哆嗦。
這是?哪?
我按了幾下電梯按鈕,沒反應,我背靠著電梯,驚疑地注視前方黑暗。
“有人嗎?”我朝著黑暗喊了句,立刻返回一連串空靈的回音。
我不知道這是哪,自然不敢貿然行動,我蜷縮在電梯裡,手顫抖地伸進口袋,摸出朱天師的畫筆,和黑暗對峙著。
等了不知多久,黑暗中,傳來一陣歎息。
“三坡啊。”
我聽到那聲音,驚的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那是我爺爺,李世龍的聲音!
“爺爺?”我死死盯著前方:“爺爺,你在哪?”
一隻蒼老的手,從無儘的黑暗中伸出:“我在這啊,三坡,你不該來這的,你這孩子,快過來,我帶你離開這。”
我說:“爺爺,你離的太遠了,你再過來點,我夠不著你。”
爺爺的手又伸過來了些。
我瞅準位置,畫筆狠狠紮在了他手上。
“你根本不是我爺爺,我爺爺早死了。”我收回畫筆,冷笑:“哪來的孤魂野鬼?也敢跑來勾我的魂?”
那隻手被畫筆紮了通透,化作一團黑霧,消失在了風中。
接下來,我就失去了意識,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再次醒來時,我發現自己正躺在電梯裡,周圍亮堂堂的,圍滿了人。
背屍工和老頭也躺在我身邊,一動不動。
“李師傅?李師傅?”王老板用力搖晃著我:“快!叫醫生!”
“不用。”
我慢慢爬起來,擦著臉上的冷汗,馬義搭了搭我的脈搏,確認沒事後,又去掐那背屍工的人中。
掐了好半天,背屍工可算醒來了。
他迷茫地看向四周,似乎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
眾人把我倆扶進屋,休息了會,又喝了些水,總算緩過來了。
我問那背屍工,剛才好端端的,你咋突然消失了?
他想了想,對我道:“當時電梯裡黑漆漆的,我正和你說著話,扛著的那具屍體,突然用手捂住了我的嘴。”
“然後我就啥都不知道了,再醒來時,我倆都躺在了電梯裡。”
我眉頭緊鎖,沉默不語。
王老板讓背屍工,把他父親扛回屋,然後又對我們道:
“剛才你們進電梯後,沒一會,電梯就卡在四樓,不動了,我們還納悶呢,馬義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
“等了大約五分多鐘,電梯又回到6樓了,一開門,就看你倆暈倒在地上了。”
馬義環顧四周,把我跟王老板叫到一旁:“不行,老爺子的怨念太重了,重到連樓都下不去!”
“咱們得想彆的法子。”
怨念,是一個模糊的統稱,它可以是死者對人間的不舍,憎恨,懊悔,或者單純隻是彌留之際,對死亡產生的巨大恐懼。
怨念可以是恨,也可以是愛。
這玩意如果足夠強烈,是可以殺人的。
馬義分析,剛才我倆在電梯裡,所遭遇的幻境,就是這老頭的怨念太過濃烈,在狹小,封閉的空間內,侵蝕了我們的意識,所造成的。
我在地下18層所看到的黑暗空間,也是老頭怨念弄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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