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醫生和我四目相對,臉微微一紅,低下頭去:“你這個人,倒挺有意思的,我以前覺得你是個流氓,無賴,因為有太多像你這樣的人,跑來這裡住院,目的就是為了接近我。”
我輕聲道:“你太瞧得起我了,我比流氓無賴可怕的多,我是殺人犯!”
陳醫生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忙仔細打量著我全身:“你昨天晚上,一切都還順利嗎?有沒有被張二保傷到?”
我搖著頭,陳醫生仔細檢查一番後,這才重重鬆了口氣,她很認真地對我道:“李三坡,我代表這裡全體病人,感謝你!”
“你是他們的救世主!”
任何事物,都有終結的時刻,我覺得這個幻境進行到這裡,也應該結束了,於是我也認真地看向陳醫生,對她道:
“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會顛覆你的認知。”
“但是陳醫生,你已經是個死人了,不光你,這醫院裡的所有人,都已經在很多年前死去了。”
“你們都成了鬼,但你們自己不知道,還以為自己活著,每天重複著生前的事,和這個不存在的精神病院一道,永生永世,無休止地輪回下去。”
我這番話說完,以為陳醫生會立刻否認我,誰知她聽完,竟表現的非常冷靜,衝我點頭道:
“你說的這些,我早就知道了。”
她看向院子裡那些病人,幽幽歎了口氣:“但他們還不知道,我也想結束這一切,但是我不能……”
說著說著,陳醫生就流眼淚了。
“為什麼?”我好奇又同情地看著她:“許兵仙說,這個幻境的破局關鍵,就在你身上,你完全可以放下這一切,走出這個幻境的。”
“隻要你心裡能放下,這裡,也就不複存在了,大夥就都能解脫了。”
陳醫生用手絹擦著眼淚,突然拉住我的手:“來,我給你看個東西。”
在病人們的好奇圍觀下,陳醫生不管不顧,拉著我來到二樓的辦公區。
二樓有個會議室,裡麵有錄像機和電視,平日裡,醫生們用它來分析研究國外病情。
關上門,陳醫生用鑰匙打開抽屜,拿出一盤錄像帶,塞進機器裡。
很快,19英寸的大屁股電視裡,開始出現雪花,很快畫麵就清晰了。
我注視著黑白屏幕,畫麵裡,是一輛大巴車的內部,車裡坐滿了穿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大巴在路上行駛著,畫麵很是顛簸。
拍攝這段錄像的,正是陳醫生,當時她坐在最後一排,顯得很是興奮:
“看啊,咱們白骨灘子精神病院,終於搬家了!”
“這輛車上,坐的是咱們醫生和護士。”
“咱們的病人和男護工呢,在前麵那輛車上。”
我皺著眉瞧去,果然從駕駛室的車窗裡,看到了前方還有輛大巴在行駛著。
起初一切都還正常,大夥有說有笑的,畢竟要搬去新地方了,那邊的辦公環境,設備啥的肯定要更好,車廂裡一片歡聲笑語。
過了一陣,我看到前方出現了一座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