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強行抖擻了精神,悄無聲息地下了床,穿戴整齊後,跟著許兵仙出了門。
這會大概是淩晨兩三點的樣子,漆黑的夜空中下著鵝毛大雪。
出了農家樂,許兵仙急速直行,我隻跟了一會就跟不上了,不得不跑起來追趕他。
外邊倒是不怎麼冷,路上一輛車都沒有,到處都黑漆漆一片,我們沿著公路前行了一裡多遠,許兵仙突然跳進了路旁的溝裡,沒了影子。
我咬著牙,也跟著跳進去,這條溝是個向下的水渠,坡度很陡,上麵鋪著厚厚的冰雪,我倆就跟滑滑梯似的,躺著往下滾。
邊滾我邊大聲問他:“咱們這是去找劉綱嗎?”
許兵仙也不理睬我,尖著嗓子瘋笑著往下滑,最後,我倆重重落在了一個大雪窩子裡。
我摔的滿頭滿臉的雪,爬起來,朝前方瞧去,不遠處是一大片苞米林子,林子前麵有個破舊的爛鐵皮房子。
這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四周黑壓壓一片,陰慘慘的。
許兵仙大步走進鐵皮房,衝我招手:“進來啊!”
我提心吊膽地跟過去,隻見裡麵有二十來平米,收拾的還算乾淨。
靠牆的位置,擺了一整排花圈。
房子正中的空地上,放著個火盆子,火燒的正旺,一旁還配了兩個蒲團。
“坐過去!”
我跪坐在蒲團上,許兵仙坐在我對麵,這人之前在幻境裡,本來還算好看,可一來到現實世界,整個人氣質就變了。
搖曳的火光打在他慘白色的臉上,透出說不出的陰森和詭譎,兩側下垂的長發,太久沒洗了,油的像兩片破抹布,頭發上沾滿了雪和枯樹葉子。
許兵仙上身穿著個十分埋汰的破棉襖,下身是條單薄的粉色秋褲,這大雪天的,他居然光腳穿著雙塑料拖鞋,這樣子怎麼說呢?和精神病人也大差不差了。
“小李。”
入座後,許兵仙直愣愣端詳著我,那對眸子陰森中帶著瘋狂,給我看的直發毛。
“我聽師妹說起過你,師妹說你是妖狐轉世,有著妖魔般的天資。”
他一字一句對我道:“彆人學五年八年,都學不明白的術,你隻瞧一眼就會,我本來不信,在看了你破境的全過程後,我信了。”
“可是,你走錯路了,你知道嗎?”
這半夜三更的,我倆坐在荒郊野外的爛鐵皮房子裡聊天,我心裡七上八下,這是哪?牆邊的花圈是誰的?
強壓住恐懼,我不解地問他:“我哪錯了?”
許兵仙低聲道:“劉綱是你的劫,也是你的造化,可你卻總想著,靠外人幫你殺了劉綱,你這不等於是請人幫你渡劫嗎?”
“劉綱死在他人手裡,是,你以後再不用提心吊膽了,可這對你本人的道行,是沒有半點提升和進步的。”
“而且有了這次先例,你就形成了慣性思維,以後你每次遇到劫難,難道都要喊人幫你麼?”
“這種慣性思維,對你沒有半點好處,反而會害了你,讓你漸漸喪失道心。”
我點著頭聽著,他這番話說的很有道理,問題是,我現在這狀態,滿共就隻會三個術:絞舌,畫蛇和觀想法,光靠這些,我怎麼跟劉綱鬥呢?
我說出疑問,許兵仙陰陰地笑著:“所以今天,我就帶你入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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