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死的那一刻,我意識開始模糊,影影綽綽間,看到一個小嬰兒,搖搖晃晃地爬到女子身邊,抱著她的腿喊道:
“媽!你不能殺他!”
“他為我們哭過!”
嬰兒奶聲奶氣地兩句話,救了我的命,女子楞了楞,鬆手,黑線從我皮膚下快速消失一空,我的身體恢複了暖意,意識也清醒了過來。
誰能想到呢?隻是不經意間的小小同情,後續竟產生了如此之大的因果共鳴。
無情的從不是六道,無情的是人。
我大口喘著粗氣,鬼壓床消失後,我不停活動著麻木的雙腳,隻見女子彎腰,將嬰兒抱在懷裡,無比愛憐地唱著上世紀的童謠:
“小老鼠,上燈台,偷油喝,下不來……”
曲調陰森而悠長,仿佛橫死的戲子,在閻王麵前哭訴她受到的不公。
唱著童謠,女子的身影開始模糊,消失,那鬼嬰衝我淒慘地哭著:
“叔叔,求你了,你幫幫我們……”
很快,母子二人就徹底消失在了我麵前。
地板上的薄霧也隨之消散,我躺在床上,大口喘著粗氣,褲襠濕了一大片。
彆覺得丟人,鈦合金膽子的人,碰上這種事也得嚇尿床。
後半夜我也沒了睡衣,把床單洗了,被褥也拾掇乾淨,早上天一亮,我立刻給白夜天打去電話。
聽完我的遭遇,白夜天也感到很是意外:“這對母子的怨氣,竟這般大麼?”
“哥,是我考慮的不周全,害了你,你沾染了母子雙屍的因果,又把她們的經曆做成了幻境,她們不找你,找誰呢?”
“不過你彆害怕,這可不是什麼壞事,相反,這對你來說是天大的福報!”
白夜天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我皺著眉打斷他:“鬼嬰求我幫忙,我怎麼幫?”
白夜天思考了半天,小聲道:“那個……我隻能給你個大致思路,我要是說的不對,哥你可彆打我啊!”
“你是不是應該先從她們的死因,開始調查呢?”
行了,我從小屁孩這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白夜天說他正在冰雪大世界玩呢,吃糖葫蘆看冰燈,賣糖葫蘆的阿姨看他長得可愛,白送他吃,還問我來不來。
我哪有那心情啊,胡亂應付兩句掛了。
越想這事,我心裡就越毛的慌,關鍵那鬼嬰話隻說了一半,就沒影了,我擱這猜鬼迷,也猜不出什麼頭緒。
洗漱過後,換上乾淨衣褲,我盤腿坐地,意識進入野狐禪的世界。
小樹林裡坐著的,還是那個憨態可掬的小胖子,那小臉跟小蘋果似的,肉乎乎的,可愛的不行。
我在他小臉上狠狠掐了幾下,掏出糖遞給他:“上次答應的,拿去吃吧。”
“青丘呢?”
小胖子眨著狐耳,惡狠狠地對我道:“我的臉是你能掐的嗎?欺師滅祖是吧?找打!”
他摸出竹竿就往我屁股上抽,我吐著舌頭躲閃,野狐禪裡的每隻狐狸,男女老少,統統都是青丘的前世,這整個世界,都是他一世世的執念凝聚而來的。
我把這茬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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