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劑解藥,卻被呂二狗給硬生生掐滅了,大夥一下就覺的沒勁了,小馮翻來覆去地歎氣,說他這個月乾完就要提桶跑路了,老陶說你上個月是這麼講的,你上上個月還是這麼講的,孩子,你走不掉了。
深城的夜,是如此的浮躁,不遠處的深城灣,一套九十平米的豪宅價格上億,而龍華區電子廠裡的我們,每天工作11小時,全月無休,拿著五千塊的月薪,靠遙不可及的白月光苟活著,更遠處漆黑一片的爛尾樓裡,三和大神們躺的安然自得,就連雙豐麵館的五元掛逼麵,對他們都是那麼的遙不可及,每個人的悲歡並不相同,我隻是覺得他們吵鬨。
夜,更深了,宿舍裡一片死寂,漸漸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黑暗中的我翻了個身,不安地問青丘,我識海裡的人皮陰燈,究竟何時能蘇醒?
我理想的計劃是,在電子廠混一個月,賺到點錢就趕緊撤,提著陰燈去寺廟吸佛光,哪怕隻恢複一星半點的道行,後麵的路也好走了。
七分鐘前,我欣喜地察覺到,沉睡在我識海深處的人皮陰燈,終於蘇醒了。
我可以隨時取出陰燈,前往寺廟吸食佛光了。
之所以等了這麼久,是因為我這副新身體實在太爛,完全不具備修行資質,我必須借助陰燈的輔助,才能獲取到佛光。
那麼問題來了,這附近隻有半倒閉的商業街和成片的電子廠,最近的寺廟,也在十幾公裡外了。
現在擋車過去?
青丘搖頭,對我道:“大城市裡的寺廟,佛光太稀薄了,去也是白去。”
我心唰地一涼:“非得去荒郊野外的寺廟才行嗎?”
“其實佛光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青丘眨了眨可愛的狐耳,衝我笑眯眯道:
“今天中午在食堂,我仔細觀察過,那個叫盧曉瑩的姑娘身上,蘊含著大量的佛光,她是修佛的嗎?未必,總之這事有很大的古怪,你得往下跟。”
青丘說,我中午給盧曉瑩弄的太緊張了,沒顧的上看,當時青丘觀察後驚訝的發現,盧曉瑩身上的佛光,濃鬱到令人咋舌!把深城市區所有寺廟加一起,都不可能有她身上的多!
我皺著眉,所以我得再去找她,還要提著陰燈去,得想辦法把她身上的濃鬱佛光,弄到我身上來。
青丘伸了伸懶腰,說:“你的因果線,大概率就在這姑娘身上,而且你那三個字都給人家寫出來了,你不往下跟也不行啊。”
是,答應過彆人的事,那就得做到,要不是因為那三個字,盧曉瑩也不可能加我微信。
隻是我心裡多少有點犯怵,這件事十分凶險,以我目前的能力,接它有些勉強了。
我躺在床上睡不著覺,翻來覆去地尋思那三個字,也就巧了,我在想盧曉瑩時,她正好也在想我,衝我發了條信息過來:
“睡了嗎?”
我:“沒。”
盧曉瑩:“明天晚上下班後,我在籃球場等你,不見不散。”
我按滅手機,那三個字猶如地獄惡咒般,反複在我腦海中浮現,渾渾噩噩間,我仿佛看到宿舍裡多了道扭曲,陰損的白影子。
白影子來到床前,低頭注視著我,它的臉上一團漆黑,什麼都看不見,我驚恐地張著嘴,想喊,卻死活喊不出聲,身體也像被人點穴了似的,動彈不得。
類似的經曆,隻在初遇小興安嶺母子雙屍時,才遇到過。
“噓!”
見我嚇成這幅樣子,白影子衝我輕噓了下,伸出冰冷的手,抹住了我的眼皮子。
我立刻就啥都不知道了,一覺睡到天明。
第二天一切照舊,我不知道昨晚的白影子是個什麼,我甚至懷疑那隻是我噩夢的一個片段,一上午,我在流水線上麻木地勞作著,中午在食堂我又看到了盧曉瑩,她依舊和那個醜姑娘坐在一起。
醜姑娘指著我,在盧曉瑩耳邊竊竊私語,盧曉瑩並沒有理會她,她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連頭都懶得抬一下。
不知不覺一天就過去了,晚上下班後,我脫下棉被似的防靜電服,如約來到籃球場,盧曉瑩已經在那等我了。
她穿著條深藍色的緊身牛仔褲,配白色運動鞋,上身是件清涼的白色吊帶,晚風吹起了她瀑布般的長發,當發梢揚起的刹那,落日餘暉的萬丈金光,從發梢開始,點亮了她全身,那美景宛如大師筆下的畫,顯得極不真實。
我一瘸一拐地走到盧曉瑩跟前,跟著她繞著籃球場散步。
這一回,我觀察仔細了,盧曉瑩身上的確有佛光,但佛光並非來自她體內,而是來自外物。
“你昨天中午寫的那三個字,是什麼意思?”盧曉瑩冷冰冰地問我。
我笑了笑:“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盧曉瑩猛地駐足,轉身,動人的眸子直勾勾盯著我。
【破絕戶】
這是昨天我寫給她的三個字,我大概解釋下,在農村有些地方,存在著一種名叫“吃絕戶”的怨毒陋習,當一戶人家的男性頂梁柱離世後,親戚們就會來搶奪走這戶人家的房屋,土地和一切財產,然後用這筆錢,在村裡擺上流水席,宴請村落的每家每戶,直到吃光吃儘這家人的所有積蓄為止。
就有人看到這,可能會有疑問,都9024年了,還有人吃絕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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