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已見慣了各種陰森,淒厲的死相,冷眼看著黃毛死去,我情緒沒起絲毫波瀾,隻能說這倒黴孩子是真倒黴到家了,惹誰不好,你非得來惹我啊?
彆的倒沒什麼,這下賤籃子威脅要找人弄我跟盧曉瑩,我倆不可能一輩子躲在廠區裡,早晚要出去的,那誰能保證我倆擱外邊不出事呢?
我倒無所謂,盧曉瑩可一定不能讓黃毛給碰了,她是我接下來要跟的因果線,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我這劫也就徹底渡廢了。
修行人的經驗告訴我,你永遠不應該低估人性的惡,所以黃毛必須要死,這是沒的商量的。
這回已是深夜,廠區裡基本沒什麼人了,黃毛的屍體靜靜地躺在那,一動不動。
我沉著氣,躲在樹後繼續觀察,一會功夫不到,就看到半透明的人影子,從屍體裡爬出來。
這人影子正是黃毛的生魂,也有人管這個狀態叫中陰身,意思大差不差。
他還沒感覺到他死了,他從屍體裡爬出來,迷茫地瞧向四周,似乎想搞清楚發生了什麼。
這時候青丘對我道:“李狐狸,你用勾魂索勾他的魂兒,勾過來後,扔進陰燈裡當燃料。”
我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人皮陰燈需要用靈魂點亮,才能成為殺人的法器,我以前沒勾魂索,不具備捕捉靈魂的能力,現在我有了。
隻要為人皮陰燈收集足夠多的“燃料”,殺人就不再是什麼難事了。
我瞧黃毛站的比較遠,我怕勾魂索長度不夠,想湊過去點,青丘說不用,你就擱原地勾他。
我將信將疑,晃動了幾下勾魂索,朝黃毛投了過去,誰知這玩意真跟條活蛇似的,非常有彈性,舒展開了,遠超它的本來長度,五十米開外的距離,勾魂索電閃雷鳴就竄過去了,鋒利的鐵鉤準確勾中了黃毛的頭皮子。
黃毛的生魂疼的連連慘叫,大聲哭喊,拚死掙紮,哪掙脫的開?三兩下就讓我拽到跟前了。
這小比崽子看清我之後,這才反應過來前因後果,立刻哭著跪到我麵前,抱著我的腳一頓亂舔,求我放他一馬。
“李哥,我錯了李哥,我不想死,我真不想死啊我!”黃毛哭的鼻涕嘩啦。
“你要知足,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當燃料的。”我打開燈蓋,口中輕念咒音,生魂化作一道白煙,慘痛哀嚎著一股腦鑽進了燈罩中。
我邊往宿舍走,邊提起陰燈查看,這玩意好是好,隻要對方給陰燈照上,他的小命就被我捏在手心裡了,我想讓他怎麼死,他就得怎麼死。
但它真不經燒啊。
剛才殺黃毛時,我隻開燈不到五秒,小鬼就已經被燃燒殆儘了,現在燈罩裡隻剩下了黃毛的生魂。
不過小鬼這種東西,不經燒也正常,黃毛可能還不如小鬼,要想讓陰燈亮的久,我要麼捕捉到更強大的魂魄,要麼就純堆數量,勾它百八十個孤魂野鬼來存著,慢慢燒。
這勾魂索配合陰燈使用,讓我這一廢人也具備了殺人術,接下來,隻要存到足夠多的燃料,雞爪村之行就更有把握了。
我前腳剛進宿舍樓,迎麵走過來兩人,這兩人臉上都蒙著黑布,各提著個大麻袋,他們是中陰後勤組的清潔工,是來給黃毛收屍,順便處理現場的。
兩人走到我跟前,遞上來一文件要我簽字,我低頭瞧了眼,大致意思是清潔工提供的這項服務,它不是免費的,人家是要計費的,每次都要扣我點陰德。
我出於好奇就問他倆:“我賬戶上有多少陰德?”
“我看看啊。”一人從懷裡拿出平板,劃拉了幾下,道:“負九百三十一。”
我連忙擺了擺手:“這次不用了,你倆回去吧。”
“好的老板。”
不遠處的牆上畫著扇門,兩人答應了聲,就低著頭進門了。
剛才青丘特意給我看過,黃毛的因果不在我身上,這件事肯定懷疑不到我頭上,那就沒有雇傭清潔工處理現場的必要了。
至於我欠中陰陰德的這件事,現在不是考慮它的時候,先掛著賬,哪天真還不起了,那不還有陳老板兜底麼?
回到宿舍,我洗漱一番躺在床上。
到了第二天早上,黃毛的屍體這才被人發現,就大家可能以為這事挺嚴重的,警察要來什麼的,結果啥事沒有,一切照舊。
電子廠每天都死人,這根本不是啥新鮮事,當年富小康連環跳樓,人家不照樣一天生產也沒耽誤?
早上那會來了輛救護車,下來倆醫生看了看,給了個定論,說這人是死於“顱內動脈高壓”,屬於猝死的一種,眼珠子爆出來,那是因為大腦高壓堆積,無法泄壓所導致的。
說後來眼珠子隻找到一顆,另一顆可能給野狗或者烏鴉叼走了。
這事到這就算完了,黃毛屍體被拉走火化,生產繼續,前後連警察的影子都沒看到。
黃毛的死是有意義的,我通過這件事,驗證了陰燈的正確打開方式,那麼接下來,我應該抽空收集些孤魂野鬼,當成燃料儲存起來,以備後續使用。
我還專門打聽過,電子廠附近人流密集,並沒有凶宅之類的地點,想找到孤魂並不容易。
而且捕捉魂魄這件事本身,也蘊含著極大的凶險,首先和我沒有因果的生魂,我是不能亂抓的,我隻能抓鬼,抓小鬼和孤魂野鬼自然是不在話下,那要萬一運氣差點,遇上厲鬼了,我就隻有逃命的份了。
逃不逃的掉,那還得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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