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有些疲憊,就在市區找了家賓館,進門前,盧曉瑩拉著我小聲道:“我們身上也沒幾個錢,還是節約點,開個標準間湊合一晚好了。”
我當然沒意見,於是我倆就住進了標間,各自洗過澡後,就上床躺下了。
黑暗中,盧曉瑩問我:“李醜,你有沒有想過以後?”
我看著漆黑的天花板:“哪個以後?”
盧曉瑩翻了個身,看向我:“就是將來,你打算怎麼死?”
她不等我回答,自言自語道:“等我老了,我會告彆家人,獨自搬到一個沒有人的偏僻地方,比如森林,山裡,或者湖邊,在那裡一個人靜靜等待死亡。”
“我不要死在醫院裡,我討厭醫院。”
“我更討厭火葬場,所以我死後,一定也不能去火葬場。”
她這兩句話不是隨口說的,她一定有過不好的經曆,才對醫院和火葬場這般抵觸。
沉默片刻,我說:“我有個兄弟在藏區修行,他告訴我,那邊的人信奉水葬,所以他們不吃魚,他們認為魚是不潔和邪惡的生物。”
盧曉瑩直勾勾看著我,突然問:“你為什麼非要去那座陰廟不可?”
我:“我急需廟裡的氣場,來恢複道行。”
盧曉瑩伸了伸蔥白修長的胳膊:“所以,你以前是個道行很高的人?”
我告訴她,我以前是東北那邊的風水師,我道行修到頭了,再上不去了,所以我來南方渡劫,來品嘗人間苦難冷暖。
等我把人間的這些個比事都琢磨明白了,人間我就等於打通關了,這破地方以後再沒我什麼事了,我差不多也就該走了。
“渡劫?”盧曉瑩咬了咬嘴唇:“那我家經曆的這件事,對我而言,是否也是一場劫難呢?”
“是。”我篤定地對她道:“我們的一生,都是在一場又一場的大小劫難中度過的,你把這場大劫熬過去了,你的靈魂會比現在更高等,以後你的人生路,也會變得一片平坦,陽光明媚。”
“好消息是,你不是一個人渡劫,你還有我,咱倆的劫在這個時間點,剛好重合了。”
盧曉瑩揉了揉鼻子,聲線有些沙啞道:“謝謝你,陪我走到這。”
她話音剛落,天花板上方就傳來女子淒慘的求救聲: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啊!”
我倆起初都還沒聽明白,以為樓上的女房客遇上壞人了,誰知下一秒,那女子的叫聲就變了:
“不要停,我舒服的簡直要死了!不要停啊!”
給我倆弄的都挺尷尬的,這個天也再聊不下去了,各自鑽進被窩熟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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