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血洗黑水洞之後,我要迅速趕往黃四姐家,去她寶庫裡偷那兩個物件,分彆是不老泉的入場卷,以及開花的雷擊木。
前者用途未知,後者則是盧曉瑩製作機關人的關鍵材料。
完事後,我們要找個安全的場所,閉關修行一段時間,把剩餘三箱玉牌吸完了,再去拜訪桑千絲,商議下一步的行動。
從進入雨林到現在,我倆是忙的連軸轉,也該抽空靜下來,從生死中感悟出一點東西了。
桑千絲已經給我們指明了黑水洞的大致方位,我倆沿著黝黑的密林前行,頭頂的白月光陰冷如墳,斑駁地照下來,四周此起彼伏地響徹著蟲鳴。
我邊走邊跟盧曉瑩商量,我說:“姑娘,你看這樣行不行,這三箱玉牌,先分給你一箱,我用兩箱,下次有新玉牌入賬了,我再給你補回來。”
“沒問題。”盧曉瑩爽快地答應道:“不過話說回來,你這身體,真就差到這地步了嗎?整整一箱玉牌吸完,道行楞是一點沒動?”
我心情也很是黯淡:“現在就這條件,沒法子,搞不好那兩箱吸乾,也動彈不了多少。”
盧曉瑩抬起雙臂伸了伸懶腰:“得嘞!我那一箱也給你吸好了。”
我認真地看向她:“不能耽誤你的修行,師父已經是廢人了,但你不是,你這身體天生就是修行的好材料,這一箱玉牌,一定能讓你扶搖直上,平步青雲,到那時,師父就要反過來跟你混了。”
盧曉瑩笑著說:“跟我混還不夠,到時候咱倆的關係也要改一改,改成你拜我為師,你給我洗衣服。”
“然後你犯錯了,你就看我大比兜子抽不抽你就完事了。”
我說我沒瞧出來,你這小娘們有反骨啊?這就開始欺師滅祖了嗎?
盧曉瑩解開長發,帥氣地甩了甩:“那可不?彆人想讓我欺,我還不乾呢,我專盯著你欺!”
“李醜?你發什麼愣呢?快走啊?”
見我直愣愣站在原地,盧曉瑩大感不解,跑到我跟前小聲問:“這就生氣啦?你這人真沒勁。”
我衝她噓了下,指向右側的樹叢方向。
盧曉瑩畢竟剛入行,見識少,當時她看到那畫麵後,整個人都嚇麻了!潔白的雙腿直打擺子,眼瞅著就要叫出聲了,被我一把捂住嘴巴。
在距離我們右側五米開外的位置,出現了六個扭曲的人影。
領頭的那個,是個頭戴鬥笠,身穿蓑衣的老者,老者背著個巨大的木製背包,走在最前麵帶路。
老者身後,是四具行走的死屍,三男一女,穿紅色壽衣壽鞋,四屍雙眼緊閉,麵部已經爬滿了屍斑,散發著濃烈的屍臭。
這些還不算啥,最特麼恐怖的是,四屍嘴角都掛著一種說不出的陰森笑容,在老者的帶領下,緩慢地在樹叢中行走著,路過我倆身邊時,那女屍突然回過頭來,歪著脖子衝我倆咧嘴一笑!
她笑的時候吧,她眼皮子裡的眼珠在瘋狂轉動著,這畫麵怎麼說呢,白天遇上還好,這淩晨大半夜的,突然來這麼一出,彆說盧曉瑩了,就連我都感覺頭皮子發滲。
所以,這是一支來自湘西的趕屍隊伍,之前桑千絲還跟我倆說這事,說趕屍家族也跑來雨林找尋陰廟了,結果前腳說完,這會就碰上了。
關於趕屍,我多提兩句,很多人被影視作品洗腦了,一說到趕屍,就會不自覺地想起林正英的電影:一個穿清朝官服的僵屍,臉上貼一黃紙,雙手前伸,雙腳向前蹦躂。
現實中的趕屍,並沒有那麼邪乎,一種是把屍體切成三段,用竹筐背著走,等背到地方了,再一針一線縫合起來,入土為安。
還有一種就是讓四到七隻屍體站成一列,然後用兩組長長的扁擔,一組從屍體腋下穿過去,另一組固定屍體腳部,再用繩索固定,隊伍前後各站一活人,這樣嬸的去趕。
我們遇到的這個隊伍,就屬於第二種情況,領頭的老者是師父,隊伍最後麵還跟著一少年,那少年瞧上去也就十五六歲,是老者的徒弟。
師徒二人架著四根扁擔,控製著四具屍體,在崎嶇的山路上緩緩前行,可你彆看它有扁擔架著,你就覺得它輕鬆,屍體這玩意,比大石頭沉多了,四隻屍體疊一塊,鐵扁擔都能壓折了,更何況這細細薄薄的竹扁擔?
這裡麵有控屍的成分,有的還不是一點半點,而且手上沒萬斤的力氣,不生長幾副鋼筋混凝土的硬膽,是乾不了這行當的。
也有隻用兩根扁擔的,用扁擔架在屍體腋下,讓屍體懸空,腳不沾地,而且扁擔還必須是黑色的,這樣一來,有人在遠處看到,就會誤以為屍體在半空漂浮前行,那模樣十分滲人。
王世禎的《中國民情風俗搜奇》一書中曾提到過趕屍,說是在抗戰時期,重慶的打銅街就有做趕屍生意的店鋪。
店鋪的屋簷下掛著一塊木招牌,上麵寫著「祝由科專治疑難雜症,代辦運屍還湘」
客死他鄉,對於這片土地上的人來說,是最無法接受的結局,所以就誕生了趕屍這個行業,以前打仗,誰死在外省了,家人就會找到趕屍匠,給一筆錢,讓他把屍體帶回故鄉。
另外,趕屍匠是很忌諱貓狗衝撞亡人,所以他們才會晝伏夜出,走夜路時還不能打燈籠,手中隻拿攝魂鈴,一搖鈴,貓狗就不敢往過靠了。
據說趕屍匠還有辰州符、辰砂兩大秘寶,能鎮妖辟邪。
那領頭老者察覺到附近有人,就喊了一嗓子:“天乾物燥,小心火燭!陰人上路,陽人回避!”
純純的湘西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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